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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车,检查一下。”

我们都下了车,没人检查我,但霍普先生被按在墙上,从头检查到脚,车厢也被打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行了,走吧。”男人放行前又对我说,“你家里的男人呢?竟然让你一个姑娘去送货?”

“总理先生上台后,我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雇员都在送货,根本忙不过来。”我笑笑说。

“晚上不安全,还是多雇个男人吧。”

哨岗放行了,霍普先生开出去很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说实话,我也很紧张,不一会儿工夫就冷汗涔涔了。

一路上,我们被截住检查了十几次,我觉得可能是霍普先生的原因,因为他是菲利斯人,所以我们才会被频繁检查。

我和霍普先生轮流开车,一天一夜后,我们来到边境一个村落。

与萨斯国的边界隔着山脉和峡谷,只有这个村子所处的位置地势缓和,村子后面是一大片森林,森林十分茂密,根本看不到尽头。布萨德先生和村里几个男人接上了头,他们看上去像猎户,体格高大强壮,有点不太好惹的样子。

我们在这里分别后,霍普先生问我:“回去吗?”

“先把车上的肉处理掉吧。”我提议说,“回去时被人查问就不好了”

这个村子位于北方边境,虽然偏僻,但是环境很好,可以望见湛蓝的天空和白雪皑皑的高山。村里都是农户,每个农庄里都养着鸡鸭和牛马,只是地广人稀,安静地不像人间。

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天,用极低的价格把整车肉都卖了,到黄昏的时候,我们刚打算启程,就听到村里敲响了警铃,一群人往村口涌去。

有人大喊:“来人!快来人!他们受伤了!”

我们跑上前才发现,受伤的竟然是送布萨德一家穿过森林的两个猎户。

“萨斯国的驻军开枪了。”一个肩膀受伤的猎户说,“他们在边境线设了铁丝网,还拿枪扫射。”

“布萨德先生他们呢?”我急忙问。

猎户摇摇头说:“士兵用子弹赶人,大家都跑进了森林里。”

我和霍普先生对视一眼,都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们又在这里逗留了一天,除了黄昏时分,一个受伤的猎户带着一个小男孩走出森林外,其他人都绝迹了。

那个猎户说起布萨德一家也是叹气:“以前他们只打两枪吓唬吓唬人,大家一拥而上就能穿越边界了,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开枪扫射。当时太混乱,有人被打死了,其他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冲进森林里,我只遇到了这个男孩。”

那男孩是布萨德先生的儿子,黑发黑眼,只有六七岁大,一直哭个不停。

“你叫什么?”我问他。

“我叫卡森。”他哭哭啼啼地说。

“你和家人怎么分散的?”

“爸爸和奶奶中枪了,爸爸喊我们快跑,我跑进森林就迷路了……”

“其他人怎么办?”霍普先生问,“能进林子找人吗?”

村人都摇头,这座森林太广袤浓密,猎人们进出也是沿着标记行走,在这种寒冷的冬天,迷失在里面的人只怕都凶多吉少了。

又过了三天,再也没人走出森林,村民也进去找了两次,但都无功而返。

最后,放弃希望的我们带着小卡森离开了村子。

回去的路上,小卡森一直哭泣,哭累就趴在我怀里睡着了。

又是漆黑的夜晚,我们开车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本打算逃走的,没想到全家的命都搭进去了,我早说过这行不通,他偏不听。”霍普先生恼怒道。

我也一直沉默,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家人,没想到转眼就丧命了。

“萨斯国怎么能开枪呢?这不是谋杀普国公民吗?”霍普先生激愤道。

“他们有权向私自越过边境的外国人开枪。”我说。

“布萨德先生太悲观了,其实生活在哪里都一样,根本没人欢迎我们,还不如生活在普国,至少还有亲戚朋友,虽然生活不方便,但总能坚持下去,外面更糟糕。”他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还四处劝大家离开呢,现在也不知道这种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了。

“我们菲利斯民族是没有家的民族。”霍普先生恍然道,“我们没有自己的国家,所以到处流浪,哪怕在普国繁衍了很多代,哪怕为普国上过战场,我们也永远是外人,永远得不到尊重。”

空气越来越冷了,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大片银河贯穿夜空。

也许人和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就像天上的星星的一样,明明看上去很紧密,实际却隔得很远很远。

不同的民族也一样,因为语言文化习俗的差异,让不同民族格格不入。而一个国家对一个民族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如果我们是树叶,随着季节变化不断发芽凋落,那国家就是埋藏在泥土下的根系,无论发达与否,都是繁衍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