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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敷凑近过去,刚刚站定,不想就被他再?次抱上那收整如初的整洁书?案,方才?在这里受的罪还未完全消受,她现下实在是有些怕了。

“夫君,饶我……”

“想什么,只是和你说几句话。”

秦云敷脸色为难着,只是说话需要这样?,双腿劈开分他腰两侧,他往她腰上掐,仿佛要她整个挂他身上才?肯满意罢休。

她手抵着他肩膀,声弱下:“说什么?”

她话落,周崇礼神情?忽的板正起来,开口像是责问:“阿妩行事荒唐,你身为长嫂不管束她,竟也随她一起去胡闹。”

秦云敷忙为周妩解释,“冯家姑娘遇难事寻助,阿妩义气帮忙闺友哪有错处,怎会?是夫君口中所说的胡闹?”

“你还帮她说话。”

“事实如此?……”

“婚前出手伤人,事后又扮药童贴护不离,前后擅变不一,这是我所知的事实。”

周崇礼并不偏袒小妹,更知此?事是她错得离谱,但家中尚有父亲在,责罚轮不到他,他唯一可?做的,便是今后对?其严加管束,若青淮山当真因?此?解除婚约,他更不会?为难。

秦云敷劝道:“阿妩已经知错了,她也在努力?和容公子重新修好关系,夫君就莫再?重提旧事,惹阿妩的烦恼了。”

周崇礼声音一凉:“努力?修好,还要搭上你吗?找傅荣初办事,她可?真会?出馊主意。”

“阿妩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师兄被容公子请去客栈问诊,若能?找他来帮忙,此?事自然会?变得容易……嗯……”

秦云敷霎时止住口,紧跟溢出声哼喘,声音越发不稳。

他怎么能?咬人呢?秦云敷下意识伸手推挡。

“师兄,师兄……”他抓着她肩,眼神凶,面容不见半分素日对?外的文雅斯文,只余寒寒慑人,“叫得这么顺口,不如再?多喊一声?”

她哪敢。

相处这么久,她怎会?不知周崇礼儒俊外表下包藏的是个怎样?的恶性子。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不要喊。”

“我再?说一遍。”

秦云敷为了自己能?好受,抿嘴心一横,倾身就往他嘴上亲,不是浅嘬一下即离那种?,她缠得很深,激烈啧啧响,还环他脖子。

周崇礼懵了:“你……”

“我不会?喊别的,只会?喊这个。”秦云敷附他耳,小声婉转,“夫君……”

周崇礼喉结微滚,耳尖有点热,怔怔发愣。

秦云敷表现自若,明显比他镇定得多,“夫君随太子殿下奔赴塘县为圣上备置寿礼,一月才?归,都不知自己生辰后日便到,父亲似乎有意在府宴客酬宾,不如当日,我亲自下厨为客人加汤?”

她医术了得,厨艺更佳,但自从嫁进周府,平日便很少亲自动手。

周崇礼避过眼,不答她话,反倒问起旁的:“方才?在案上,你说想我,是真的?”

秦云敷敷衍点了下头,不明白特殊时刻脱口而?出的情?喃,有何值得他反复回味。

周崇礼已掩住方才?慌乱神色,当下执着再?道:“那我现在回来,就站在你面前,你心中可?欢喜?”

秦云敷又点头。

周崇礼眯了眯眼,突然抱她起身:“你需证明此?话。”

“证明?”秦云敷茫然,“夫君莫不是要我起誓以证?”

“誓言虚妄。”他抱她回房,路过书?案时,拿起案上崭新宣纸,数了整十张,“还不如它好用。”

秦云敷不明其意,但他眸晦,叫她不安。

“那,那生辰宴的事……”

周崇礼已没心思管顾那些,“既父亲有意,你办就是。”

“是,拿我明日与夫君确认邀客名单。”

“随你。”

书?房与寝屋相离不远,但却是檐下外通,眼下临夜,奴仆们虽大多已歇身,可?也难免隔墙有目有耳,她被郎君抱着出来本身就不符礼,偏周崇礼在外就不停地亲她,她为难地把脸藏起来,可?他亲不到嘴,就开始细磨她耳尖。

直至放她上榻,她羞窘要命,整张脸再?无镇定。

她忙寻旁问道:“夫君……你取宣纸何意,寝屋未有墨砚存放。”

“无需墨砚。”

周崇礼没了在人前的克己复礼,单独对?她,只余掠夺者的目光睥睨。

“浸过十张,以足证你见我的欢喜。”

……

周府长公子生辰,相公借机宴客,同僚亲朋纷至,众宾声词贺祝。

正院中摆五桌客席,十人位,隔门厅,内室置两桌家宴,桌罩如意纹织锦,上摆香醇酒酿,丰盛珍馐。

秦云敷是第一次管顾家事,起手颇有生疏,好在有管家方伯还有周妩协助,后面指调人手,差事分遣,还算进行顺利。

待席上落位尽满,周敬于主位执酒领敬,来客回祝,秦云敷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相邀都是男客,女眷不便上桌,相隔一间的侧厅里,秦云敷与周妩歇盏而?坐。

大致看出秦云敷的神色倦意,周妩关怀问:“嫂嫂,闻你昨日身子不适,在寝内歇了足足半日才?起身,现下又忙碌整日,身子可?觉有恙?”

秦云敷素来不是情?绪外露之人,闻听这话却明显有片刻的遮掩之色。

她垂睫回:“无妨的,我歇歇就好,阿妩不必担忧。”

周妩又劝:“他们在里定要吃上一阵,反正里外都有婢子伺候,嫂嫂不如先回房歇歇?”

秦云敷摇头,“我在厨房文火慢炖着瓠叶羊羹汤,待一会?儿汤味浓郁些,还要亲自率人送进去。”

周妩意外,嫂嫂自从嫁进周家,便从不参与官眷贵妇之间的聚会?,更不会?与阿兄一同外出赴宴临众,她不喜也不适那样?的场面,而?阿兄还算体贴,从不迫她非至人前,可?这次,嫂嫂竟主动要求上厅见客。

周妩迟疑开口:“嫂嫂为阿兄宴客而?亲自挽袖做汤,已然足够尽心,至于出堂面客,可?是阿兄要求你如此??嫂嫂若不愿,我可?以代你送进去。”

听阿妩如此?善解人意,秦云敷面露感激,只是她无法?跟周妩这样?未出阁的小丫头解释清楚,这是昨日她与她兄长所作的交换条件,甚至还是她几番示弱央央求来的。

为了不破灭周崇礼在妹妹心中的正派形象,秦云敷只好解释说:“不是的阿妩,是父亲前日与我谈话,有意慢慢交给我管家大权,我不想辜负父亲信任,便点头答应下来,所以与外客见面,以后都无可?避免,我早些适应也是好的。”

既是如此?,周妩安心下来。

两人入后厨,她帮着秦云敷把汤盛好,临近厅堂,听到里面有不少兄长的友人正乘酒兴,高谈阔论,周妩见状想了想,侧身嘱咐霜露跟着秦云敷一道进去。

没过一会?儿,二?人出来,见霜露表情?有异,周妩问道:“怎么了,里面可?是有人吃醉了酒?”

秦云敷率先压低声来问:“阿妩,你可?知今日来客都有谁吗?”

周妩如实回:“除了周家亲族里的几位弟兄,堂上应该大多都是兄长在朝中的交好同僚,难不成不只有他们吗?”

霜露上前一步,隐着笑意揶揄,“小姐,你当真不知容与容公子也来了吗,他被老?爷安排在主桌,就坐在大公子身侧,那可?是周家人才?可?上座的主家位置。”

周妩眨眨眼,她真不知道。

看了眼婢子们手上的梨木托盘,周妩询问道:“嫂嫂,里面还有几桌没上汤羹?”

秦云敷哪能?会?意不出她的意思,温声笑回:“方才?霜露悄悄指给我看,说容公子也位坐堂厅,我们便刻意从外院开始上盏,眼下院中的席面已照顾妥当,余下堂内的两桌还未顾及,只是上这么多杯盏真要累得我手酸,不如阿妩这回,陪我一道进去帮帮忙?”

周妩听出暗示,立刻抱上秦云敷的胳膊,喜笑颜开道:“嫂嫂,你真好!”

秦云敷还没见过周妩冲自己撒娇,怔了片刻后,微笑着拍拍她肩膀,“好啦,快去净下手,你想见的人应也十分想见你。”

“好!”

高门有高门的规矩,女主人家亲自入席进茶奉汤,示以对?来客的尊意,而?宾客则需低首避目,不可?肆意越上盯看。

秦云敷与周妩一前一后,款步莲莲,矜持端雅相继入堂,院中无一人敢张望,哪怕醉酒之人,也都一一知礼垂首。

进了厅,周妩在左,秦云敷在右,两人分两侧依次上汤,婢子们手端托盘,分立左右,随跟在后。

顾及爹爹兄长都在,周妩不免小心翼翼,过程间,见兄长的目光不掩饰地全然落在嫂嫂身上,压根没心思管顾旁的,她不由松下一口气,又趁爹爹与身侧人进颈交谈之际,她故作自若地走至容与身边,弯下腰,亲手将杯盏递放到他面前。

周妩怕他辨不出自己身上的气味,不知她来,于是在手臂抽离之时,刻意蹭到他肩头,又不动声色,极轻极轻地在他耳畔小声咳了声。

她的暗示应算明显,可?容与却无动于衷。

是没认出她来吗?

周妩有些焦急,却也只得装作如常,向旁继续奉汤。

之后,她余光瞥见容与哥哥端起杯盏欲饮,却在入口时忽而?顿住。

这下总该发觉了吧。

只他那盏温汤里飘着几片不合宜的山楂干,汤里原本该放枸杞的,她却偷偷换掉,故意用山楂来逗。

山楂果。

独两人知晓的暧昧深意。

再?看,他已仰头,将那盏温汤喝得干干净净,连带里面的山楂,他亦吃得干脆,半片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