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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嘴道:“你们姑娘家聚会,怪没意思的。”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曲凝兮没理会他,喊来管事的撤掉大桌,改上一人一座独立小方桌。

这么一来,菜肴的样式就得跟着变换,但谁都没有异议。

因为气氛说不上多愉快。

七里醉在尚京立足已久,接待过许多达官贵人,在眼力见方面自然极为出色。

通过车马的家徽标志基本就能判断是谁家小主子,他们哪敢怠慢。

何况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本就是应当的,更换桌子小事一件,立即就安排上了。

及至两位说书先生进来一扬声,很快就把屋里的滞涩之感一扫而空。

丁雪葵和曲婵茵喜欢听故事,轻易就被带了进去。

这场讲的是山间精怪,就连曲允邵都入了迷。

好歹,一顿饭平平无奇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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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窍阁位于长宁坊最热闹的怀安街,阁楼上下三层,物类繁多,琳琅满目,甚至一些舶来品它们都有在售。

这里几人都来过,每隔段时间就会上新,一眼瞧过去,总能发现新鲜物件。

丁雪葵看中了一盒南海珍珠,个头不是很大,但晶莹圆润,熠熠生辉。

她冲着曲凝兮皱皱鼻子,道:“没料到我四姐姐非要跟着来,害得咱们没趣。”

曲凝兮一摇头:“无妨,没多大事,连口角都算不上。”

就呛那么一两句,小姑娘之间怄气也挺常见。

丁雪葵并没有被开解到,动了动嘴角,略有几分憋闷:“我和她还是同个娘生的呢,反而没有你跟妹妹融洽。”

她隐隐觉得,四姐姐认为她夺走了娘亲的宠爱。

确实,她是在姐姐走失后出生的,多少有些移情作用……

曲凝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侯府孩子少,小时候也不是那么和睦,后来叶姨娘彻底服软,后院被周氏全给按压了。

因为她生了唯一的嫡子。

曲凝兮不评价女子的生存之道,只说曲婵茵这人,颇有点心直口快,倒是不难相处。

两人没有一直凑在一块,曲凝兮边走边看,缓步上了二楼。

二楼的玉器摆件多一些,她寻思着,莫约下半年祖母会回京过寿,可以尽早挑着合适的寿礼。

转过一座圆形博古架,眼角余光很快被一块白色大件给吸引住了。

曲凝兮定睛看去,那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白玉棋盘,极为精美夺目。

那么大一块整玉雕刻成棋盘,想来价值不菲。

两盅棋罐,白子腻如羊脂便罢了,它的黑子由墨玉制成,色质均匀,竟是连这等颜色都透出惊艳感来。

为之驻足片刻,曲凝兮正要迈步离开,丁云馥从侧旁走来。

她也一眼被这大块白玉给吸引了,上前来,伸手轻抚棋盘:“曲姑娘觉得它如何?”

曲凝兮突然被搭话,如实回道:“此物令人倾心。”

“你要买它么?”丁云馥轻哼一声:“我也想买,怎么办呢?”

“丁姑娘请便。”曲凝兮本就不打算买它。

丁云馥屈指一敲白玉,挑眉道:“你又不买了?”

曲凝兮一摇头:“我不擅棋艺,也不知把它给谁合适……”

她话音刚落,丁云馥收回触碰棋盘的手,衣袖不慎卷到了棋罐,将它带落在地。

‘叮当’很大一声脆响,大珠小珠落玉盘。

棋罐子摔了,里头棋子散落一地,奔远了去,有的经不起磕碰还碎裂了。

两人齐齐一愣。

立即就有店内的伙计和掌柜的赶来,一阵哎哟叫唤,愁眉苦脸。

“这可如何是好呀?!”

丁云馥甩开袖子道:“曲姑娘害我摔了棋罐,棋子裂了我也不想要了。”

她居然这么说,曲凝兮蹙眉:“跟我没关系。”

映楚连忙帮腔附和:“分明是丁姑娘带落了它!”

掌柜的怕她们相互推脱,忙道:“这棋盘价值八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啊!”

是要追到家里去要的!

丁云馥一撇嘴:“八百两算什么,只是不乐意给。”

曲凝兮不知道她为何非要推到自己头上,反正不是她该给的账,她也不想认。

两人各执一词,丫鬟的证词全然不顶用,很快惊动了宝窍阁里的其他人。

掌柜的认出了其中一位,乃是东宫的家令官,太子中丞程骆明,时常跟随太子出入记录起居,眼熟者众多。

他连忙请人来主持公道。

东宫的人对曲皇后绝没有好印象可言,程骆明背过手,沉声道:“区区八百两,想来大长公主府还丢不起这点脸面。”

言下之意就是丁云馥没必要撒谎,而曲凝兮在狡辩。

程骆明还想起一件事,翻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道:“太子宅心仁厚,两个月前曾关怀了曲姑娘的腿脚扭伤,今日若有不便之处,不防直言。”

他呵呵一笑,明天,他就让全尚京都知道,东宫替皇后的娘家代付了八百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