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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她们以为要交给她们处置的傅家丫头,就坐在宋夫人的旁边,下首还站着宋夫人的三个嫡子。

当宋夫人说出小葱的真正身份时,宋华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下贱的丫头居然是宋蛮儿,这怎么可能!

如果宋蛮儿找到了,那她怎么办!

“母亲,她不是蛮儿妹妹,你别中了傅隐素的诡计!”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人威胁到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何况这个人还是傅隐素的丫头。

宋夫人满心都是恨,她的女儿险些在她的眼皮底下又就被人害了,如果她不能让害她女儿的人得到严惩,那她就是枉为人母。

“看来你早就知道她是蛮儿,你怕蛮儿回来,你的嫡女身份不保,所以你才会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

宋夫人过来,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巴掌把宋华浓被扇得东倒西歪。

“你住手!”梁国公青着一张老脸。“事情不是已经清楚了吗?都是那叶婆子自作主张,和华浓没有关系。”

宋夫人怒极反笑,当年她的蛮儿不见了,国公爷也是这么的无所谓。因为对于国公爷来说,女儿有的是,哪个庶女都比她的蛮儿聪明伶俐。

“国公爷,叶婆子一个下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分明是华浓一早知道了蛮儿的身世,害怕蛮儿被找回来后威胁她的地位,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恶毒心思。这样心思恶毒之人,你还要护着吗?难道在你心中,一个庶女比我的蛮儿还重要吗?”

梁国公的心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维护国公府的脸面。若是传出他们宋家庶女害嫡女的事,那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如此他眉头紧皱,极其恼怒宋夫人此时的不顾大局。

宋夫人满心的悲切,一心只想给自己的女儿出口气。她就是要咬死这个庶女知道蛮儿的身份,一举将对方赶出国公府。

小葱有些害怕,坐立不安。宋家的三个儿子齐齐护在她身边,她知道这是她的三个亲哥哥,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父亲,父亲,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蛮儿。是叶婆子她自作主张,你一定要相信我。”宋华浓知道,眼下除了求父亲之外再无他法。只有父亲会护着她,嫡母怕是恨不得她去死。

她好恨哪,叶婆子那个不中用的,平日里瞧着还挺机灵,又是姨娘的本家亲戚,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若是早早把人送出了京,傅隐素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

嫡母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宋蛮儿,偏偏人就在傅家,还是傅隐素的丫头。这个傅隐素,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如果她早知道……

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丫头活着!

宋夫人又是一个巴掌过去,叶姨娘失声尖叫起来。

“你…你是不是疯了?”梁国公大怒,压着气道:“夫人,你消消气。你且仔细想想,华浓若是名声坏了,蛮儿能落到好吗?”

“国公爷,你让我放过害我女儿的凶手,我办不到!你若顾及宋家的名声,那我们和离吧!”

梁国公大惊。

如果这时和离,那他成什么人了?

宠庶灭嫡,那不就是和宠妾灭妻一样!

“你…你不要无理取闹!”

宋夫人冷笑,她无理取闹?

这些年国公爷不尽心找她的蛮儿,非让她认一个嫡女养着,她的心早就寒了。这国公府有她的蛮儿,就不能有这个庶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宋家三子皆是异口同声要严惩宋华浓。

老大宋怀瑾是世子,如今是殿前侍笔。老二宋怀瑜从武,眼下也凭自己的本事进了御前卫。老三宋怀书虽然差了些,但在打理府中生意一事上极有天分,近些年为国公府赚了不少银子。

这些年正是因为她有三个嫡子在手,所以哪怕是多年不过问府中之事也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一个庶女,胆敢残害嫡女,这种人留不得。若不能送入刑部定罪,我们母女只好离开国公府,免得日后担惊受怕。”

宋华浓听到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母亲,母亲,真的不是我做的,是傅隐素,一切都是傅隐素的阴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父亲,你快救我!姨娘,姨娘,你们快救我!我不能被送走,我不能进刑部,那样我就全完了!”

叶姨娘刚要开口,宋家三子中脾气最为暴躁的宋怀瑜一脚过去,道:“祸家的玩意儿,好好的宋家姑娘被你教得一肚子歪门邪道,你最该死!”

梁国公气极,眼前阵阵发黑。

“你们…”

“父亲,是要这害人的妾室庶女,还是顾全我们国公府的大体,你可要三思。”

宋怀瑾的话,让梁国公彻底明白,如果今天他留下妾室庶女,那么不仅是夫妻离德,父子之间更是离心。

最后他一咬牙,不管了。

很快宋华浓和叶姨娘凄利的叫声划破了梁国公府的上空。

哭叫声中,还能听到宋华浓对隐素的诅咒。

小葱突然从宋夫人身后冲出去,将宋华浓推倒在地,“你不许骂我姐姐!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国公府的嫡女,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华浓气得一口血险些吐出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那个傅隐素!

这个时傅家人还在消化今天发生的事,傅荣和秦氏犹在梦里一般,不停感慨世事难料,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葱会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秦氏说到最后,又将所有的一切归功于隐素。夸自家女儿心地善良有福报,随手救下的人都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隐素不作声,这是原主积的福,她要做的就是替原主守护住这一家。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她突然又想见到疯子了。也只有那个疯子,才能让她没有顾忌地畅所欲言。

照常入梦,帐中却只有她一人。

咦?

人呢?

床上没有,房间里也没有。

她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不见人。

元不追居然不在!

她怔怔地坐在桌前,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那青铜马面的烛台之个烛火也在跳跃,巨大的镜子照出她的模样。

娇容黯然,美目迷茫,竟是一副失落的神情。

是了。

这只是一个梦,谁说梦里的人会永远存在的。一个梦里才存在的人,说不见就真的可能再也见不到,无处可寻无处可找,消失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所以那个在她梦境中诞生的疯子,终将有一天会消息得无影无踪,连告别都来不及说。

“元不追,你真的消失了吗?”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她。

梦境之中一片寂静。

如果那个人就这么消失,她还能不能再梦到?

她忽然起身在房间里翻找,企图找出一些关于这个梦境的关键信息。正当她准备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时,一道阴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娘子,你在找什么?”

房梁上,坐着熟悉的黑衣男子。

不是元不追还能是谁。

隐素仰望着他,他瞧着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赤眉红目的疯魔状,却好像多了一丝人情味。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谢弗眼中幽光隐现,这女人双眼发痴,不会是想透过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吧?

“夫君,原来你还在这里。”隐素眼睛有些酸涩,没人知道她在看到这个男人时心里有多开心。

“怎么?希望我不在?”

男人身影如落叶,飘然落在她面前。恰如神光临世,皎月下了凡尘。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将眼前的人当成了现实中的那位世子爷。

她摇头,眼眶一热,“我是怕你不在。”

这小骗子不是是骗他的吧。

“若是我不在,你该如何?”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会难过。”

做梦这种事谁能掌握,如果这疯子真不在了,她又能如何,然而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定会伤心。

难过么?

谢弗看着她,试图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撒谎的痕迹。她眼眶红着,隐有淡淡的泪光,目光中除了忧伤之外,还有欢喜。

为何忧,又为何欢?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因为自己吗?

“你能去那么多地方,不是有个书里的人和我找得一样,你在那里还认识很多人,你怎么可能会为我难过?”

“我是认识很多人,但他们都不是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无所顾忌分享秘密的人。”

“那个和我找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帮忙,我就找不到要找的人。”

“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你是我的娘子,却在我面前时时提起别的男人,信不信我出去杀了他?”

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小骗子!

他就知道这小骗子长了一张骗人的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却不知道人也是他,鬼也是他。

隐素忽然笑了,一把抱住他。

“夫君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和你相见,还得全靠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若非我白天和他说过话,晚上我就不可能梦到你。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所以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现在都不怕了,你吓唬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