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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裙少女叹了口气:「看来你的确什么都忘了。」「有话直说,少和我故弄玄虚,在本小姐的梦里,我会怕你不成?」慕师靖气势汹汹。

「好,那我就不故弄玄虚了哦。」

黑裙少女笑意更浓。

哐当!

雷霆炸过天空,霎时间暴雨如注,而这雨幕里,林守溪与众位仙子全部停滞不动。黑裙少女将手举向天空,抓住雷霆为刃,向停滞的人群走去,手起刀落之间,慕师靖挚爱的姐妹一个接着一个地裂开,倒在了雨地里,最后,林守溪也被贯穿了心脏,临死的目光交织着不甘与愤怒。

慕师靖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你住手!!」

她挥舞拳头,大吼着冲向这个与她一模一样的黑裙少女,黑裙少女转身,张开双臂抱向了她。

暴雨之中,仇恨与欢愉相撞,化作炽烈的拥抱。

「姐姐,她们都不是你的姐妹,你只能拥有我一个妹妹哦。」

黑裙少女的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占有之欲,她咬着慕师靖的耳朵,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呀。」

慕师靖猛地惊醒。

她睁开眼,胸口喘个不停。

她正躺在床上,身旁还躺了个白祝,林守溪与小禾正在换衣裳,似是准备出门,楚映婵很疲惫,与宫语一样睡的香甜。

刚刚的…

果然只是梦啊。

还好只是梦。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慕师靖想象着梦里的画面,寒意从骨髓里透了出来,令她颤个不停。

她捏紧拳头,竭力冷静。

「师靖,你怎么醒这么早?」林守溪注意到了她。

「我…」

慕师靖双手握着,指关节绞的苍白,犹豫着要不要将噩梦说出口…是了,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本姑娘勤劳能干,每天都起的很早,有什么值得吃惊的倒是你们,大家都还在睡觉,你们鬼鬼崇崇要去哪里?」慕师靖反问。

「去圣壤殿,收服罪戒之剑。」小禾言简意赅。

「哦…」

慕师靖这才想起此事,问:「临走之前,不和师尊她们说一声吗?」

「你要是叫得醒你师尊,你来说。」小禾笑道。

「哼,我才不上当。」

慕师靖知道,若她将师尊吵醒,被教训的肯定又是她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哦,我再眯一会儿。」慕师靖挥了挥手。

林守溪与小禾一齐点头。

两人离开之后。

慕师靖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起床,披上衣裙,追了出去……梦岂是无端做的,这一定预示着不祥,她还是决定与他们说一声。

「这丫头去做什么?」

楚映婵一边舒展着酸楚的娇躯,一边蹙眉低首,看着自己青络分明的嫩足,不悦道:「跑就跑,何必如此心急,还将我鞋子给穿走了。」

不多时。

林守溪与小禾就抵达了圣壤殿。

时以娆在圣壤殿的门口等待着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要来?」林守溪困惑。

「你们总会来的。」时以娆平静开口,不做解释。

显然,她已等候多时。

时以娆起身,淡敛莲袍,对着小禾柔施一礼,道:「以娆见过陛下。」

「时姐姐…」

小禾倒是有些局促,她连连摆手,说:「时姐姐何必与我客气,你才是我修道的领路人。」

「在外面,我永远是你姐姐,但在圣壤殿中,我是守殿神女,你是我的陛下。」时以娆说。

小禾却是不依:「我不管,下次你再这样喊,我就直接把你的嘴巴封住。」

这时。

叶清斋与凌青芦也来了。

「巫姑娘……」

两人见到巫幼禾,皆愣了愣。

小禾可不给这两个人好脸色看,她双臂环胸,冷冷道:「叫我陛下。」

时以娆也忍不住笑了笑,她取来剑一般的钥匙,亲自为小禾打开了厚重的殿门。

大殿在小禾面前敞开。

圣壤殿空阔浩大,绵延的红毯宛若开遍彼岸花的黄泉冥河,白银铸造的诸神之像拱出了流光绚丽的藻井,藻井之下是金铸的骸骨王座,王座嶙峋如崖,狰狞似煞,仿佛随时会化作活物,以威严的咆哮来嘲弄众生。只是王座终究是王座,没有君王居于其上,它的残酷之美显得如此孤单。

残存的六柄罪戒之剑斜插地上,赞佩之剑被司暮烟带去了真国,已被小禾毁灭,所以里面没有它的身影。

「封印解除之后,我收回了这六柄剑,这六柄剑形同活物,想要逃逸,我就将它们带到了圣壤殿,此殿之中,这六柄剑如逢天敌,不敢造次。」时以娆解释道。

「辛苦时姑娘了。」林守溪说。

「小事而已。」时以娆说。

小禾深吸口气。

她朝着罪戒之剑走去。

她目光扫过六把罪戒之剑,率先拿起了丰收之剑。

丰收之剑封印的是皇帝的'怠惰'。

怠惰……

小禾将剑紧握,剑身寸寸崩裂。

与此同时,小禾双眸紧闭,意识与剑意碰撞在一起。

轰——

小禾的周围陡然黑了下来。

黑暗之中,她再次看到了皇帝的身影,琉璃瞳的皇帝孤零零地坐在王座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她,也不愿多说什么,只问了句:「才来?」

「百年之前,你的本体已被我杀死,你不必再负隅顽抗了。」小禾说。

「我知道。」

象征怠惰的皇帝点了点头,她说:「所以,我不是在坐以待毙吗?」

小禾凝视着她,似在确定她有没有危险。

这六柄剑中封印着六种皇帝的罪孽,哪怕皇帝真身已死,小禾依旧不敢托大。

「快动手吧,你若不动手,我就继续睡了。」皇帝平静道。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小禾问。

「懒得说。」皇帝闭着眼。

小禾确认她没什么威胁之后,才在神识中举起剑刃,刺向了她。

皇帝突然睁眼。

「对了。」皇帝终于想起了什么:「你杀饕餮之罪的时候,可别这样干脆利落,一定要好好折磨她啊…这些年,她一直在喊好饿,好饿,让我觉都睡不安稳。」

这是怠惰之罪的遗言。

第一柄神剑破碎。

「这般轻易么。」

小禾看着化作齑粉的黑色陨铁,不敢置信。

也对,现在的她已是新帝,旧王的残魂在她面前不过蝼蚁,她会一柄柄将它们捏碎,一直走上道路尽头的黄金王座。

她向着下一柄剑走去,下一柄正是饕餮。

她握住了剑。

神守山上。

宫语醒来时,屋内只剩下一个刚刚睡醒,尚且懵懂的小白祝了。

「这帮逆徒,真是反了天了。」宫语幽怨。

「师尊…」

白祝晕晕乎乎

地坐到了师父的身边,问:「要白祝去找大家回来吗?」

「不必了。」

「可是,师尊不是说,今日你会向大家公布你的姓名吗?」

宫语缄默。

她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

窗外严寒将随冬日一同逝去,梅花不知花时将至,依旧开的艳丽。

「无妨的,天下已经太平,以后也有的是时间,等下次聚会之时,为师再说出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