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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低下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嗬!”

他怎么这么穿戴不整齐,他刚才就是这样跑去见夏芒的吗?

真是不像话。

夏芒抬头看他,直觉告诉他不太妙,他拉了拉卫峻风的衣角,问:“哥,叔叔让我们去干什么啊?你先告诉我。”

来不及把自己料理整齐,卫峻风俯身到他的耳边,说:“性/教育。”

夏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脖子上的血管滚烫,还在一跳一跳的,他看看卫峻风又看看书房,又看看书房又看看卫峻风,就好像那里不是书房,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卫峻风心里没底,但还是跟他说:“我想想,我怎么帮你推了这个,跟我说也就算了,跟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这不好跟你说吧。”

夏芒却觉得不好,他咬了咬牙,说:“叔叔也是好心,他觉得我是男孩子嘛。没有人教我这些。我要是不去的话,反而会被他怀疑,我还是去吧,就当是听课了。应该不会讲太久。”

卫峻风:“大概吧,我爸以前也没跟我讲过……”

夏芒和卫峻风收拾收拾去书房了。

光脚的卫瑜敏路过。

卫峻风脑子一抽,嘴贱了一句:“哟,不非要跟过来了啊。”

卫瑜敏对亲哥熟练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几个男的凑在一起关上门能讲什么,肯定要说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呕,本小姐并不想听。”

卫峻风:“……”

他发现了,他在这个家里是谁谁都说不过,他是不是这个家的食物链底端啊?还是夏芒对他好,呜呼!

夏芒进门前就在脸红,进去以后也没缓过来。

卫父一看他红着脸,就知道卫峻风应该跟他串过气要讲什么。

说实话,他也尴尬。

等两个孩子都坐下过了两分钟以后,他才轻轻地递了两个没有拆封的安/全/套过去,一人分一个,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已经看过黄/片的卫峻风知道,不吱声。

夏芒则一无所知:“不知道。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

卫峻风深吸一口气,天呐,夏芒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在跟纯洁的小夏芒说什么啊!他在精神污染夏芒!

卫峻风跟被电了一下似的,腾地站了起来:“爸,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吧!”

他爸咂舌:“坐下。你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吗?以后你肯定要用的,以后该用的时候不用才会出大问题。爸爸不希望你,也不希望夏芒,因为不懂事,一时疏忽,弄出人命,耽误自己,耽误别人。”

卫峻风做贼心虚。

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欲言又止。

夏芒是个好学生,他已经把包装拆开了,愣了愣,气球,接着反应过来:“哦,是安/全/套。”

从单纯可爱的夏芒嘴里听到这种词语实在是太刺/激了,卫峻风觉得心理上很受不了,心理影响生/理,以至于生/理上也开始糟糕起来。

他迷茫,羞愧,不知所措,他想,他是狗吗?狗也不至于听到一个词就这样吧?狗还需要训练呢,夏芒又没有训练过他。

卫峻风结巴了:“小、小、小芒,不、不要直接说。”

卫父不高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正儿八经的男生课堂,拿用了十年的老婆从巴黎带回来的埃菲尔铁塔镇纸拍了一下金丝楠木大桌的桌面,发了吭吭的闷响,然后跟判官似的指着卫峻风的鼻子说:“你小子是蜈蚣吃萤火虫,心里明白啊,你自己明白,那你要么出去,我单独和夏芒说。”

卫峻风火急火燎地否定:“那不行,绝对不行!我得在夏芒身边!”

卫父语重心长地给他们讲故事:“我以前有两个高中同学,男生和女生成绩都很好,一起考上了大学,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偷偷谈恋爱,我们大家大概也知道。高中毕业的暑假,两个小年轻不懂事,偷/尝/禁/果,那个女生有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月经一直不太正常,就觉得一次没有做防备没事,结果两个月后去到大学,发现怀/孕了。”

夏芒:“那怎么办啊?”

卫父:“她身体不好,医生说她就算是备孕,自然受孕的概率也很低,没想到能怀上,两家父母商量以后,还是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等这孩子都上幼儿园,他们才到可婚年纪,补办了结婚证。可是在心性还没有成熟、经济也没有稳定的情况下生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件轻松的事?两个人没结婚前还好,真结了婚一起带孩子了,发现过不下去,结婚三年以后离了婚。”

夏芒听得很入神:“那那个小孩怎么办?”

卫父:“好像是跟着外公外婆吧,父母都再婚了。”

卫峻风看夏芒怪难过的,也不知道是代入了哪个角色,笨嘴拙舌地安慰说:“小芒,我们肯定不会那样的。”

夏芒本来还没想歪,被卫峻风这么一说,反而有点想歪,耳朵红了一红,故意说:“叔叔,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这个样子,我自己也知道,女孩子乐意跟我做朋友,但是没有人跟我谈恋爱,我更是做不出那种事。”

囿于双性人的原生身体,夏芒一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阳刚之气,男子气概。班上的男生爱嘲笑他,也有女生会嘲笑他。

卫父却说:“夏芒啊,叔叔不这么觉得。你不要这样子对自己没有信心,你这个年纪正是因为培养自信心的时候,叔叔也发现你好像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叔叔可能有点古板,我们是得跟随时代进步,但是啊,叔叔觉得有一些传统也不是不可以学。你可以听一听,要是觉得有道理呢,就可以挑拣着学一下。

“比如说,我的父亲从小就教我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可以对老弱妇孺动粗;我想,男子汉气概并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不管在哪个阶段,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且把事情完成。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你知道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为自己搏一条出路,我觉得就是一件很稳重的事情;你一直在老家照顾你奶奶,那么辛苦,你都能坚持下来,很多成年男人都坚持不下来,你已经很厉害了。

“由此可见,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也行动力很强的男孩子,叔叔完全可以相信等到你长大了也会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你不要对自己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好而感到自卑,你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

卫峻风心想,他爸不愧是专业画大饼的,看看夏芒,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真的信了。

夏芒眼眸亮起来,又黯下去,要是他真的是个完整的男孩子,说不定真的能像是叔叔说的这样吧,可惜,可惜。

沉默三分钟。

尴尬。

卫峻风看看他爸:“说完了。”

卫父觉得他这个亲生儿子是真的很厉害,总能一句话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完了。”

不完还要干什么?总不能真的给两个未成年小孩放片吧?

他想了想,又说:“你们俩啊,不要偷偷看那种淫/秽/色/情的文学影视作品,等你们成年以后再说,你们现在年纪小,对你们刺/激太大了,也容易导致身体变得不健康,知道吗?”

得到两个小孩的保证以后。

本场生理卫生座谈会正式结束。

看看手表。

前后一共花了19分钟半。

这些小孩,赶紧滚吧!

卫峻风站起身,正要走出去,又折回来,关注点不太对地问:“爸,那这个是给我了,还是留下来啊?”

卫父皱眉,挥手打发他:“你想要也可以拿走。”

卫峻风仔细看了看:“算了,太小了,不是我的尺/寸,我拿着也肯定用不上。”

卫父拿起镇纸作势要打人了:“滚。”

走出门,夏芒一声没吭,连呼吸都不怎么听得见,等卫峻风把他送到卧室门口了,夏芒才忽然站住脚步,红着脸,小声地问他:“哥,你是用过那个东西吗?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个尺/寸啊?”

卫峻风是个傻的,刚才直不楞登地说出来,还真没想那么多。

瞬间他叫一个汗流浃背。

对啊。

他怎么跟纯洁的小夏芒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他说话总是不过脑呢?干嘛要多嘴那么一句,就为了怼一下爸爸吗?

卫峻风支支吾吾,想不到怎么撒谎,只能半遮半掩地说了实话,他想到了总是揣一本黄/色杂志一脸贼笑地来找他一起看的杜文浪,说:“我认识几个很流/氓的男生,他们非给我看那种肮脏的东西。我就、我就看到了。不是我自己特地去找的,我不小心的!小芒,你相信我,真的!然后,然后我们还比过,所以,所以我知道……”

又想起个事,卫峻风的脸红成了猴屁股:“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个男孩子,不是也跟你比过吗?我、我、我老拿给你看,我还是想跟你炫耀来着,还想看看你的。对、对、对不起啊。”

他看见夏芒低着头,只能看见侧脸。

洁白的皮肤像是蒙上了一层晚霞色的红纱,羞红充血的耳垂像是熟透的水晶樱桃的果肉,看上去是如此的可爱美味。

夏芒没看他地说:“没关系,你不知道。知道,知道也没关系,我也有一半是个男孩子,我又不会觉得奇怪。晚安了,哥。”

卫峻风心神荡漾,又是脑子一抽,他好想在夏芒面前表现得自己更可靠,故意沉了下嗓子,一开口,却荒腔走板,怪里怪气地说:“晚安。”

夏芒笑了,又说一遍:“晚安。”

关上门。

没过半分钟。

敲门声再次响起。

卫峻风不死心地问:“小芒,真的不用我帮你洗衣服吗?”

夏芒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响起卫母骂卫峻风的声音:“你很闲啊,你没事追着夏芒要帮他洗衣服干嘛?你怎么不帮我洗啊,现在也没有衣服要洗。你很空的话帮我把纱窗都拆了洗一下。”

卫峻风如遭雷击,闷声闷气地答:“……哦。”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夏芒几乎没有睡着,就算睡着了也在做梦。

挺奇怪的。

他梦见他和卫峻风都长大了,卫峻风要结婚了,请他去当伴郎,他说不想去,卫峻风还问他为什么不去,说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醒过来,发现枕巾上被他哭得一片湿。

不过他晚上哭了,眼睛也不会红肿,还好。

今天早饭的饮品是现煮豆浆。

卫峻风下楼来一看,跟夏芒说:“你要喝豆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