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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采访录音整理出来。”

“我能不能带回去,做完了邮箱发给您?”黄希言告诉郑老师,自己昨天才到,很多东西都缺,今天可能还得抽空去买张床垫。

“那我顺便带你去呗,你买了怎么搬回去?”

“就不麻烦您了,我找个朋友帮我。”

郑老师就不说什么了,叫她明天上班之前得把东西给他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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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言到超市去找何霄,他正坐在门口的一张塑料凳子上喝可乐,看见她了,遥遥地招了一下手。

何霄笑说:“来照顾我们生意啊?”

黄希言笑说:“是呀。”

何霄找了个购物篮递给她,一路跟在她身后,看她犹犹豫豫的,便问:“你要什么?我帮你找?”

黄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手拿了一瓶洗发水扔进购物篮里。她犹豫是因为,家里都习惯用进口品牌,货架上的这些她没用过,不知道哪个更好。

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牙膏等常用的日化产品买了一堆,再捎带烧水壶、泡面碗……结账时装了两个大袋子。

何霄说:“我帮你送上去吧,还挺沉的。”

黄希言没有拒绝。

送到楼上,何霄停在门口就没再进去,放下东西要走,黄希言喊住他:“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何霄:“你说。”

“我要去买一张床垫,你知道去哪里买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何霄笑了,“你也太客气了,不买这些东西,我还不带你去了?”

黄希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我开我爸的面包车带你去。”

“你还在读高中吧,有驾照吗?”

“你觉得呢?”何霄笑得神秘莫测。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要是你被抓到……”

“放心放心,我老司机了。”

何霄家里的这辆车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车里也没什么异味。然而黄希言上车之前,他还是拿一块干净的毛巾,将皮座椅和中控台都擦拭了一遍。

开车的时候,何霄时不时地看黄希言一眼。

她长得不算顶漂亮,但皮肤太白了,日头下白得发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没有任何烫染过的痕迹,垂下来遮住了侧脸,使她一张脸显得更小,都没有巴掌大,但眼睛却很大,看起来仿佛未成年。至少,他觉得即便比他大,也应该大不了多少。她有一种干干净净,没吃过苦的气质,和他班里的女生很不一样。而且,她总是笑着的,能笑到人心窝里去的那一种温柔而阳光的笑。

他忍不住问:“你是哪里人?”

“崇城。”觉察到何霄在打量自己,黄希言忍不住拨了一下头发,将侧脸遮得更严实。

“一线城市啊,那来我们这个破地方做什么?”

“来报社实习。”

“为什么?你们大城市没有报社?”

黄希言笑了,“不是……你就当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何霄耸耸肩,好像理解不了这种行为,“那你现在是读大几?”

“大三。”

何霄多看她一眼,“不像。”

“像大几的?”

何霄笑笑不说话。

到了家居建材市场,何霄熟门熟路地将黄希言带去了一家店,挑选、讲价、运输,一条龙服务。最后,黄希言以不到一千块的价格,买到了一个质量相当不错的乳胶床垫,还被附赠了一床标签价格为五百二十块的春秋被。

何霄载着黄希言,回到超市门口,车还没挺稳,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骂声:“小兔崽子,又偷开老子的车!老子看你哪天被车撞死就安逸啰!”

何霄不搭理,把车停稳,把钥匙丢给他老头,扛起后车厢里的床垫,溜之大吉。

饶是何霄力气大,扛个床垫上六楼也是费力。黄希言在背后托着,尽力给他减轻点重量。

到了六楼门口,何霄一身汗,河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黄希言急忙打开门,何霄把床垫扛进了卧室,放在床板上,“我洗把脸。”

黄希言叫他自便。

何霄走进洗手间,刚要把水龙头打开,便感觉顶上有什么落下来,滴在他脸上,他抹了一把,是水,抬头一看,天花板在渗水。

黄希言被叫过去,一看,傻了眼。

何霄:“走,上楼问问去。”

黄希言跟着何霄上楼,何霄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他说,这回总算有机会知道702的租客长什么样了。

“你送货上门,他不接收么?”

“他微信上让我放门口就行。有一回我放下东西,蹲等了半个小时,就是不见他出来拿。”

黄希言不得不承认,挺神秘的,她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到了702门口,何霄抬手敲了敲门,半刻,没人应门。

等了等,再敲,还是如此。

“可能不在家。”黄希言说。

何霄不死心,继续敲,五分钟过去,还是没人应门;何霄拿手机发了条微信,也没人回复。

至此,何霄不得不放弃,“可能确实不在家。”

两人都有点淡淡的遗憾,然而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咔哒”一声,门开了,带出来一阵空调的凉意。

“干什么?”声音很淡,带了同样的凉意。

两人齐齐转身,门口站着个个头很高的男人,穿一身黑,头发中长,赤着脚,皮肤苍白无血色。一眼给人的感觉是病态的英俊,有种虚幻感,不像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人。

何霄说:“那个,楼下602天花板渗水,我们上来看看。”

何霄将黄希言往前推,黄希言却怔怔地没有动,目光定在男人脸上,不大确定地喊了一声:“席樾哥?”

男人疑惑蹙眉,看着黄希言。

何霄跟着愣住,“认识啊?”

黄希言笑了,对男人说:“我是黄希言,还记得吗?”

好一会儿,男人微蹙的眉头松解,“哦,是你。”

黄希言指一指里面,“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席樾顿了一下,转身往里走,黄希言和何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