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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何霄勾嘴角笑了笑,下一秒就被他同学搡了一把,大家发出阴阳怪气的“吁”的声音。

黄希言在留心旁人的情绪方面一贯很敏感,只是关于何霄,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过,现在恍然明白过来了,登时坐立难安。

只好保持微笑,假装听不懂他们小孩子的起哄。

何霄也怕把黄希言弄得太难堪,将围拢过来的人都哄散了,自己将果盘拿过来,递给黄希言一把小塑料叉子。

黄希言叉了一片西瓜,送进嘴里,心情复杂地说了声“谢谢”。

何霄看着她:“你真的不唱歌?”

黄希言摇摇头。

“那我去唱一个。”

说着,起身去了点歌台那边。他点了一首,置顶,不顾这时候正有人在唱,直接切了。

唱歌的他的同学笑骂了一句,倒没计较,把话筒递给了他。

黄希言往屏幕上看一眼,好老的一首歌,张国荣的《怪你过分美丽》。前奏一过,何霄张口,粤语口音居然模仿得似模似样,音色也不差。

她感觉到何霄在看她,只是低着头,吃水果。

何霄唱完,重新回到她身旁坐下,也没多说什么,拿了个小叉子,陪着她吃水果。

黄希言本来在盘算着,找个理由提前回去,结果知道了其实零点过了才是何霄的生日,大家在等着那时候给他吹蜡烛,不想扫他的兴,就决定再等一等。

有人过来喊她和何霄打牌,她因为不会打,婉拒了,何霄也就不去了,陪着她坐着。

黄希言忙说:“你跟他们打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玩手机就好了。”

“我说了要关照你的。”

两个人不尴不尬地坐了一会儿,何霄问她,“你玩手机游戏么?王者荣耀?我们可以双排。”

“不玩。”

“吃鸡呢?”

“也不玩……”

何霄挠挠头,“那你平常,玩什么?”

“看书比较多。”

“我一看书就头大……”何霄苦恼不过的表情。

“所以我说你不用管我呀,我比你大,生活方式也不一样。我平常,就是比较无聊的一个人……”黄希言承认自己有旁敲侧击的意思。

“也没有大几岁。”何霄截断她的话。

这时候,何霄的同学喊他,“老何,过来打牌!”

“不来。”

“操,缺人啊!赶紧过来!不是怕输钱吧?!”

何霄有为难的神色。

黄希言赶紧劝他:“你去玩吧。我要回复一下我领导的微信。”

“那我去打两把,一会儿就回来。”

黄希言点头,“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等何霄去了沙发的那一头,黄希言不由地松了口气。

抱着手机玩了没一会儿,就快到凌晨了。

何霄的同学拿出生日蛋糕,点上蜡烛,掐着点地关上了灯。

一群人把何霄推到了中间去,让他吹蜡烛许愿。

等吹过蜡烛,大家分蛋糕,尝了没两口,传统环节就开始了:不知道是谁先抹了何霄一脸,何霄不甘示弱地抹回去,没一会儿,大家就打成了一团,无一能幸免。

黄希言在外围,一直没被战火波及,然而有个被大家“欺负”得很惨的女生眼尖,看见了黄希言,立马转移了战火,一手奶油,径直朝着黄希言的脸抹过来。

何霄赶紧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奶油糊了黄希言一头。

他是下意识地,抓起了黄希言的头发,扯自己的衣袖去揩。

黄希言前头已经被那个女生“偷袭”搞懵了,何霄的这一下,她也是没反应过来,阻止的动作到底慢了一步。

她的头发被何霄抓起来的瞬间,本是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几道目光,瞬间就滞住了。

这陡然诡异的沉默,吸引更多人转过头来,也都齐刷刷地愣住,往她脸上看。

黄希言条件发射地露出个笑脸,而后将头发从何霄手里扯了回来,笑说:“我去洗一下。”

抓上自己的背包,便朝着门外走去。

何霄拉开门追了上来,在走廊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黄希言笑着摇摇头,“你让我去洗一下。”

何霄神情无措地松开了手。

奶油很难洗,黄希言拿清水试了试,放弃了。

一手油乎乎的,难受死了,水也冲不掉。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只能作罢。

她抬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顿了顿,将头发掀起来,侧过脸,看了看,微微蹙了蹙眉,又将头发放下。

刚要走出去,来了个电话。

跟她一块儿负责新媒体工作的编辑打来的,说片子主编又审了一遍,觉得其中有条新闻不合适,得替换掉。

“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班,主编要发给上头的领导审。希言,能不能麻烦你晚上改一下?原本我应该跟你一起的,我小孩发烧了,我这会儿还在医院里陪着。”

黄希言说:“没事,我来改就行。”

接完电话,走出门去,何霄还不知所措地等在外面。

黄希言笑说:“我得回去了,临时要加一下班。”

“我送你。”

“不用了。”

“让我送吧,行吗?”

黄希言笑着摇摇头,“这里回去也不远,不用送啦,你同学还在等你呢。”

何霄摸不准黄希言有没有不高兴,因为她从来都是笑着的,他连她需不需要道歉都搞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拒绝他相送的态度很坚决,虽然语气是一贯的柔和。

于是,就没有再坚持,“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发微信。”

“OK。”

从KTV打个车回去,也不过就十来分钟。

但是黄希言心里焦躁得很,迫不及待要洗掉这一头的奶油。

车在巷口停下,她下车之后飞快往里走。

到了门口,刚准备拉开那锁头坏掉的铁门,听见不远处一道声音喊她:“希言。”

她愣了下,转过头去,才发现右手边深巷的黑暗里,席樾站在那里,手指间夹了一支烟,一点忽明忽灭的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