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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转绿,温柚心怦怦跳,匆促地?往前走,边走边说:“你都记得,今天早上还欺负我??”

云深大步跟上她,诚心诚意地?说:“只有模糊的印象,所以需要从你这儿,确认一下。”

他从前很少?这样,对自己自信不足。

既担心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又担心他真的这么?做了,会惹人讨厌,所以在搞清楚她的态度之前,他没法觍着?脸拿那个吻做文章。

温柚似乎也听出来,他话里深层的含义。

她有点不敢相信,云深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患得患失。

穿过十字路口?,温柚脚步慢下来,转眸偷觑了眼身旁的男人,在他看过来之前收回?视线,故作平静地?道:

“反正……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比起面对清醒的云深,温柚更愿意和喝醉的他对话,至少?那时他的脑筋直来直往,不会话里话外挖坑让她往里跳。

果然。

云深这就挖好了一个大坑,勾着?狡诈的笑?意,引诱她:“昨晚那个,是哥哥的初吻。”

温柚“哦”了声,直觉不太对,脚步再次加快。

可她的腿到底没有云深长,男人不费吹灰之力跟在她身边,略显郁闷地?道:“可惜,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温柚没有应声,又听他话音含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对她说:“只能麻烦你和哥哥复盘一下。”

“谁要和你复盘。”温柚脸通红,像个兔子似的冲进小区大门?,“要复盘你自己复盘。”

云深:“接吻这种事,我?一个人怎么?复盘?”

温柚耳朵要烧起来了,眼看6号楼就在前面不远,等会儿还要和他一起坐电梯,她跑再快也没用,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停下脚步,对他说:“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亲我?,那叫耍流氓。”

云深眨了眨眼:“我?怎么?感?觉,昨天晚上,我?好像是先被引诱,才耍了流氓。”

他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管不住嘴,看到心上人就扑上去强吻的人。

即便喝醉了,他应该也不会那么?没分寸。

顶多搂搂抱抱一下。

她要是反感?,他肯定不会强求。

温柚猜测,他对她先偷亲他这件事,只有非常模糊的感?受,肯定记不清具体了。

温柚站定在原地?,厚着?脸皮,义正词严道:“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这一句,真把云深问住了。

温柚这姑娘,就像个油盐不进的闷葫芦,总是正儿八经,情绪也淡淡的,确实不太像会率先勾引他的样子。

云深抬了抬眼皮,暂且放过她。

不管怎样,他在没有确定关系前强吻人家,耍流氓是没跑的,正派人不该做这样的事。

要想不被嫌耍流氓,还得尽快把人追到手。

云深虽然记不太清昨晚的细节了,但是看温柚现在的态度,他就知?道,她对此并不讨厌,也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她今天中午就不会打?电话给他,对他的遗忘表现出愤怒。

亲都亲了,她应该也不想,他们的关系继续不明不白着?吧。

晚上八点半,两人回?到家,云深自觉进入厨房,煮了两碗海鲜面。

吃饭过程很平静,云深没让温柚收拾,温柚吃完就离开了餐厅。

今晚她不想写代码了,换了身衣服就走到景观阳台上,摆弄花草。

景观阳台足有五十五平,温柚种了许多花,仍占不满整个阳台的一半。

她接好浇花用的水枪,喷头对准植物?叶片和根茎,从左往右浇。

温柚特地?将水雾调得很细,可以慢慢浇,当做饭后散步。

一门?之隔就是客厅,透过明净的玻璃,温柚看到云深从厨房那边走出来,脚步慢悠悠,毫不避讳地?瞅着?她看。

他也来到阳台上,在温柚身边站了会儿,还没开口?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云深看了眼来电显示,没走远,就在温柚身后的围栏边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副总周澜,云深语气?不善地?和他同步了下那场绯闻风波的近况。

接着?聊起国外业务的进展。

温柚隐约听到,有一场重要的签约仪式,云深似乎要出席。

地?点是意大利米兰。

云娆以前在米兰读外语硕士,温柚曾去那里找她玩,和她一起在米兰周边旅游了一圈。

通话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云深收起手机,走到温柚身边,问需不需要帮忙。

温柚摇摇头:“我?马上浇完了。”

只剩最后两株龟背竹,温柚心不在焉地?喷湿了根茎,收起水枪,放到阳台角落的篮子里。

云深站在面积最大的花架前,抬头看缠绕在花架上,长得比他还高的藤本蔷薇。

温柚走过去,指了几个隐匿在叶片下的蓓蕾给他看:“估计这个月就能开花了。”

云深对植物?不太了解,问:“我?记得去年秋天好像也在开?”

温柚点头:“我?买的花苗花期都很长,能从春天一直开到深秋。”

云深:“挺好的。”

温柚听到这三个字,耳朵莫名其妙地?一热。

瞥见花架顶端有一条很粗的花蔓被风吹得耷拉下来了,温柚正愁没事情做,忙不迭搬来一只椅子,摆在花架下方,脱鞋踩上去,手动帮那条花蔓复位。

藤蔓上有刺,温柚小心避开,将它结实地?缠绕在花架顶部。

云深站在椅子旁边,一只手按着?椅背,抬头看她操作。

温柚很快摆弄完,低头就看见他仰起的眼睛。

冷淡的黑眸,此时映着?一墙花叶,还有她微红的脸,眼睛眨巴两下,像从丛林中蹦出的鹿。

一时迷失,闯入他漆黑的眸底。

温柚呼吸乱了一拍,忽然忘记自己把拖鞋脱在哪边。

她转头寻找时,一只白净瘦长的手突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

把她往他这儿带了带,告诉她,拖鞋在他这边。

温柚瞅准了鞋,正欲从椅子上跳下来,身后蓦地?起了一阵风,带着?春夜独有的潮湿凉意,从东往西,穿过宽阔的阳台,吹动了满墙的蔷薇花叶。

云深抬头看着?她,忽然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水,从花架顶端的叶片上坠下,轻轻落在他鼻梁上。

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云深目光微怔,抓着?温柚的手下意识收紧。

温柚被他扣住,自然没法跳下去。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男人少?有地?仰视着?她,目光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将她整个人往他这儿拽了拽,双眸幽黑,勾唇笑?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是你先亲了我?一下。”

亲的好像是鼻梁?

不管怎样,肯定是她先“侵犯”了他。

他才会任由冲动突破底线,予以“回?击”。

温柚闻言,忽然有点恐高,感?觉身子站不太稳。

被他这样看着?,虽然他只抓着?她手臂,她却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了椅子之上的方寸之地?。

温柚正这么?想,云深的另一只手也搂到了她腰上。

似乎要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

他的脸比她胸口?稍高些,温柚不自觉抵住了他肩膀,免得靠太近,他碰到不该碰的。

但云深只是搂了下她的腰,没有下一步动作。

似乎在等她答复。

温柚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狡辩,只得硬着?头皮道:“要怪就怪你自己。”

云深:?

温柚:“身为一个男人,明知?自己长得漂亮,还敢喝大酒,把自己喝醉,不省人事地?倒在外面……”

云深:“外面?”

“你房间之外的地?方,都是外面。”温柚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别人见色起意,把持不住,吃你豆腐。”

云深:?

温柚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这个社会就是这么?险恶。所以,你被我?亲,总的来说,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