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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坐在她身边,眼窝处笼着一层淡淡的疲态,用手提了提太阳穴,将那一丝疲惫抽走。

“原谅我刚才听见你最后几句话。”

鄢南平静道,

“你刚才说,回头草千万不能吃,一定要向前看。”

舒昀一惊,呼吸有进无出,就听他接下来半句:

“......那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吃你这株回头草。”

舒昀垂了垂眼,忖度片刻,很快抬眼对上他视线:

“我和卢叔叔怎么能一样呢。他在即将和我妈谈婚论嫁的时候突然离开,给她带来了很深的伤害,而我......我们分开的这三年,明明都变得更好了。虽然我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你,但是我直到现在也不后悔当年让你出国,大家都应该追寻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她的回答很冷静,很理智,一如当年。

鄢南觉得有道理,但又不那么充分。

他们分别的这三年,各自奔忙各自的学业,联系的并不频繁。有一阵,鄢南想过刻意忘记她,当然最后没有成功。

回国之后,他徘徊在想靠近又怕被推开的状态,人变得非常别扭。

而最近一段时间,舒昀好像主动了不少。

他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人家勾勾手指,他就全然忘了身处何处。

对于她给出的“吃回头草”的理由,鄢南听起来很没滋味。

“答非所问。”

这是他的评价。

鄢南站起身,往茶水台那儿走,准备泡点红茶喝。

“学长。”

舒昀在身后叫住他。

鄢南转过身,问她有没有想喝的茶。

舒昀突然红了脸,怯生生地冒出一句:

“因为我喜欢学长,才想要学长吃我这株回头草。”

鄢南周身一僵。

女孩绞着小手坐在沙发上,粉蓝色小碎花居家服衬出瘦削的直角肩,修长白皙的颈,还有通红如晚霞的美丽面庞。

这是鄢南第一次从她这张惯会勾人的小嘴里听到富含感情色彩的词。

喜欢。

他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些年,他肩上驼的那一麻袋好人卡,终于可以找个山沟沟扔了。

“你再说一次。”

舒昀手指都快绞烂了:

“哎呀,我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好。”

鄢南的反应非常迅速,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舒昀又呆住了:“啊?”

这么迅速的吗?

鄢南回到她身边,将自己的紧张和心动掩饰得很好,外在所有表情动作展现出了奸商应有的果断与狡诈:

“怎么,就算喜欢也不想在一起吗?安全感还不够?”

舒昀摇了摇头:“够了。安全感是靠自己给予的。我现在已经有能力承受付出感情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曾经一无所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现在她有房,有钱,学有所成,就算最终被伤害,也不会走上母亲那样辛苦的老路。

奸商鄢先生有半秒钟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所以,我们从今天开始步入恋爱关系,听懂了吗?听不懂的话,以合同形式展现也可以。”

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将关系定下来。

这是曾经无所不用其极逼宫上位最终失败的鄢大少爷心中的执念。

舒昀绞完了手指绞衣摆,低低应道:

“听懂了。不用合同。”

鄢南长松一口气。

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兴奋又松快。

翻身农奴把歌唱,他终于咸鱼翻身,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名分。

“我去洗澡。”

这是确认关系之后,快乐的鄢大少爷说出的第一句话。

舒昀眨巴眼睛,不解的样子。

鄢南伸出手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不洗澡怎么睡觉?”

舒昀更傻了,双眼放直,目送他拿取换洗衣物,大步走进浴室,步伐前所未有的轻快。

睡......觉吗?

这里只有一张床,今晚肯定是要一起睡觉的。

舒昀蜷起双腿缩到沙发角落,死死捂住嘴,不让尖叫声溢出来。

曾经只馋他身子不想负责的自己可以非常从容主动。

但是现在,舒昀感觉自己要沦陷了,深不见底的海沟,心脏随身体一起沉下去,怎么也捞不上来。

这就是爱情吗,明明很喜欢亲近,却惧怕过分亲近的后果,甚至还会质疑自己不美丽的表现。

舒昀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转移注意力,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儿干。

鄢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姑娘傻坐在餐桌边,桌上摆了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条。

他身披一件黑色浴衣,步行间,恍然想到几个小时前在外面碰到舒昀和池越结伴而行时,池越松垮垮的浴衣衣襟和裸露的上半身。

离谱。

在别人的女朋友面前露什么肉。

鄢南裹着一身热气坐到舒昀身边,小姑娘眼神往他身上一扫,飞也似地挪开了。

离谱!

为什么不好好穿浴衣!

.....

快吃面吧!等你吃面的时候我再偷看!

鄢南执起筷子,吃一口面,暖融融的清香味道,又鲜又醇,他可以再吃十碗。

抬眸发现舒昀脸色通红地瞄着某处,鄢南笑道:

“看什么?”

“啊,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盐放得不够。”

椅子哗啦一声后撤,舒昀飞快跑进厨房,匆匆遽遽捧着盐罐跑回来,

“加一丢丢吧。”

鄢南看着她,忽然放下筷子,视线下移到她脚踝:

“脚不疼了?”

舒昀:......

这就是恋爱吗,对智商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

素来机智聪慧的舒昀同学突然有点后悔了。

深夜时分,寂静的房间窗帘紧闭,暗得透不进一丝光。

鄢南躺在床铺右侧,内心喜忧参半。

五分钟前,他把假装崴脚的舒昀抱上了床,脸还没凑下去亲就被她推开了,让他躺到另一边去,今晚盖着被子纯睡觉。

回想曾经,这只妖精只馋他身子,所以总能主动撩拨。现在她变得慎重了,想要认真对待,鄢南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

难道他今后连肉渣都没得吃了,只剩下修身养性的柏拉图全素吗?

鄢南觉得那不能够。

舒昀躺在床铺左侧,尽可能地用被子把自己全身包围,卷成春卷状。仿佛只有这样,她紧张悸动的小心脏才能得到缓解。

闭上眼睛尝试入睡,不过五分钟,春卷皮被抽开了,春卷馅落入一张滚烫的口。

舒昀被男人抱在怀里,全身过电般簌簌颤抖,不得不实话实说:

“我现在一和你亲近,就会很紧张。心跳得很快,身体也抖个不停,你让我缓缓嘛。”

鄢南忍不住咬她耳朵:

“所以你应该多适应适应。就抱一会儿。”

男人在床上给出的承诺全不能信。

说好了就抱一会儿,一会儿之后,他不满足于抱,炙热的唇在黑暗中找到她的,深深吻了下去。

探开齿关,攻城略地,舒昀受不了这么猛烈的攻势,慌张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鄢南松开那双娇嫩的唇,嗓音十分干哑,无奈道:

“你怎么咬人呢?”

舒昀哭唧唧的:“我好像得心脏病了。”

“是吗,那我感受一下。”

鄢南非常诚恳地说。

动作也非常诚恳。

嗯,确实蹦得很厉害,连带着上方那只小白兔,也惴惴不安的。

不对,应该是大白兔。

舒昀被他欺负得呜呜叫,忍不住用脚踢了他一下:

“服务不达标,再这样给差评了!”

五星好评专业户怎么能接受差评。

鄢南的瞳孔彻底暗下来,翻了个身,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制住:

“说好了伺候一晚上,这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舒昀就被人往上提了提,头顶贴在了床头,长发如瀑铺散在雪白的枕巾上。

腰窝后面突然垫进来一方枕头,她退无可退,细白的两条腿被人挂到肩上。

瞳孔涣散,天花板在视网膜上旋转跳跃,舒昀咬着唇,忍不住呜咽出了声。

没过多久,鄢南忽然攀上来,湿润的唇轻柔地贴了贴她的。

舒昀觉得自己好像还差一点,瓮声瓮气地问他干嘛。

男人的嗓音低哑干涩:“昀昀,你是一朵云吗?”

舒昀:“什么?”

他蓦地勾起唇:“怎么没亲几下,就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