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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声活跃得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范畴,可显然时听又并不知道她能对自己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最终想要达成什么?

如果他能帮她做到呢?她还会这么吵吗。

如果他手动推平她的一切心声……

“?”

时听的屁股在蒲团上不安地挪了挪,这辆车在干嘛呢?

他又在陷入什么阴湿的思考??

——大粪车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和原本剧情里的样子变得十分不同。

按照原本的剧情,祁粲只有两种模式:绝对的冷漠批,或者癫狂的疯批。

中间他们并没有任何交流——不对,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交流!

如果确切地计算,时听和他的交流总共都没几句,根本都没说过什么话嘛。

他干嘛对她这么大动干戈的?

又是把她送出国,又是给她一千万,又是给她建佛堂请大师的。

时听开始反思——难道自己每一个完成大整数对剧情的调整,也对其他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吗?所以才让祁粲这个神经病也变化很大?

时听看了看自己右上角的数字。

现在是[6370110/100000000]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疑惑——截至目前为止的整数分别是:一千,一万,十万,一百万,五百万,每次都的确帮她调整了剧情。

但最终的目标一亿句话的奖励,是【能够恢复哑巴重新说话】。

那么按照逻辑来讲,阶段性过程中的每个整数奖励、也本应该也是在这个逻辑之下的。

——换句话说,每次的阶段性奖励应该也和【说话】有关才对呀?

这难道是什么盲点?

——对啊,一开始达到整数的时候,她最期待的看这个奖励能不能让她说一点点话,但是她发现并没有成行。

那如果前期的奖励还不足以让她出声、说话,有没有可能或者是……或者是让她的心声、她的想法能够被传递出去呢?

——「难↗道↘~~~难↗道↘……」

祁粲不动声色坐直了,西装下的后背绷出了一条充满力量感的危险弧线。

他不能让她知道。

她一旦知道,她就会大获全胜。

他怎么可以输?

祁粲语气压重了一点:“时听。”

——「啊~~~~~~懂了!」

佛堂之中,两个人对坐不远,都在暗中揣测对方,像一场脑内的较量。

时听把前前后后的所有剧情一结合,在自己的视角下复盘这一切的发展——终于瞬间明白了过来。

是她的画啊!

她的画画事业这么成功,她想要表达的心声通过画笔传达了出去。

不仅高价打响了第一枪,现在还拥有了和奢侈品牌合作这么好的机会,能让自己画笔下的声音传向海外——

这怎么不是一种“被听见”呢?!

这怎么不是一种“说话”呢!

不然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的声音被听见?除非是什么不科学的手段,不然不可能了呀。

这么一想,祁粲送她去新西伯利亚,带她去拍卖会,还有给她建佛堂,都在无形之中推动了她的画画事业,帮助她的声音被听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增加心声的一切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那她必须要继续!多多地!丰富地!——

在心里发声!

——「《听》啊↗↘你《听》啊!——」

祁粲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他听着呢。

全世界只有他听着呢。

时听心中握拳,她会继续努力多多说话,万一1000万句的大整数节点,她真的能说一点话了呢?

时听在心中清了清嗓子。

——「好激动~~好期待~~好想拥↗抱↘这个世界~~~~全世界都好~~除了祁粲;全世界充满爱~~除了祁粲~~~~~~全世界——」

祁粲:“……”

他一定是想多了,小哑巴能有什么KPI?

她的“KPI”大概就是创造更好的生活,就是她心中的那些愿望罢了。

于是,两个人纷纷对对方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揣测,然后——

一脚油门下去,相对距离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那么——祁粲想:他满足她的愿望。

这世界上就没有他祁大少无法满足的愿望,无法做到的事情。

只要完成了她心里的想法,她自然就不会继续反复念叨那件事——更不可能再自己模拟施工了!

祁粲沉吟着看向时听。

时听也端庄地看着他。

祁粲冷峻的眉目微微舒展,抬手,一边整理自己的西装袖口,一边淡淡问道:“你想修路,是吗?”

时听顿时从自己的思考中回神,惊疑地看向祁粲,他怎么知道??

祁粲眉目淡然,挥了挥手:“你可以用手语,我都看得懂。”

区区几本手语图册而已,呵呵。

时听迟疑地比划了一下。

她两只手握成拳头,然后右轻轻打一下左,右拳再向上翻开。然后一手的食指立起来,指尖朝太阳穴敲了两下。

你、怎么、知道。

她比划手语的时候倒真的很乖,一个手势接一个手势慢慢来。祁粲看完,莫名地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又绷住了这股莫名的笑意。

有病?

他念出手语意思,“你问我怎么知道?”

因为他可以理解她的双语。她的手语和她的脑语,他都能听。呵呵。

而这其中的坎坷,成熟男人只会一笔带过。

祁大少云淡风轻地说,“王助理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了,你给你奶奶家添置了很多农机,也一直想改善她周边的环境。”

时听低头,挠了挠脑瓜。

——「啊~~~就是他问我奶奶叫啥那次?~~~想起来了,但他那次不是很生气吗~~?」

祁粲:“……”他生气是因为…算了。

“总之,祁氏在B省的项目近期就会动工,我会抽调一部分人员到你奶奶所在的山区,帮你修路。”男人音色冷沉。

时听听完,人都惊了。

万万没想到,大粪车大变活佛??

她正要抽出时间费尽心思考察各种工程团队和建设公司,并且她个人出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坑坑洼洼的事,然而祁粲竟然主动提出帮她??

时听简直不相信他会这么有佛性。

她用手语比划了一下:真的?

祁粲冷嘲一笑,气场强大而高高在上,“放心,对我而言,举手之劳。”

只要你别在脑内施工。别再亲自学习如何铺路,如何使用推土机,如何使用大碾子。

时听震惊地看了他半晌,才激动地站了起来,真诚地拱手。

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祁粲解决完这件事,眉心阴翳散开,转身就想离开佛堂,离开这荒谬的一切。

时听还沉浸在活佛的震惊中,并且忽然意识到,卧槽,她手里的一千万是他出的,现在力也是他出的——

天哪!!!

——「他↗人↘还↗怪↘好↗嘞——?」

——「感谢↘祁总↗???」

祁粲背着身:“不用……”

——「感谢你↗↘大冷天↗我的心↗↘忽然暖暖的???」

祁粲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她,眼底冰冷:“你还想待在这里?”

时听:哦、哦哦。

他们一起出了佛堂,门外不远处的沈助理和王助理等在那里。

这一刻,庄园的电路刚好恢复,灯光映亮了他们亲切而又甜美的微笑,就差手挽手指着总裁和太太。

——看啊,看他们!

“……”

祁粲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转头就走。

就这样。

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祁氏至高无上的利益。

他对她的满足也是有限度的!绝不掺杂感情成分。

时听——看啊,他甚至没有对别人说出自己的善举!

时听彻底感动了。

——「我承认↗↘我以前↗↘对你声音大了点~~~我承认↗↘我对您的称呼~~~~一直不够尊敬~~!但是~~~~」

“……”

祁粲终于看向所有人。

“闭嘴!都闭嘴!”

够了!

根本没说话的助理保镖们:啊?

时听:——「恩~恩~。」

反正她没张嘴^^

但很快,整个祁氏庄园都知道——

大少不仅亲自入佛堂请回了太太,还主动要给太太山区的老家修路!

毕竟修路不是小事,总裁办需要有助理来对接这件事,于是助理团队最先嗑糖,紧接着就洒满大地。

整个庄园都炸了。

大少、竟然这么爱了!

他的爱悄无声息,不见踪迹,甚至从表情看常常是相反的!

但——没有人会怀疑,这就是他深沉的爱!

只有爱得发狂的两位当事人并不知情^^

不,祁大少或许知情。但他不想做任何解释!

时听重新回到别墅顶层和祁粲一起生活,心情也依旧晴朗。

修路这件事有了眉目,甚至有祁氏总裁办的其他助理来亲自和她对接,时听的心里也不用再为那些重型机械和施工现场模拟了!

祁大少勉强松了口气。

时听盘腿坐在椅子上,开始继续琢磨给J牌画图样的事。

哦,现在总裁已经把她的画室搬到自己书房一墙之隔的小隔间里了。

助理和保镖们都嗑死啦。

时听忙着自己的“发声大业”,这几天她和Aron都是线上沟通,他们会在近期就把图样设计好发给对方。

经过几天的佛堂清修,她心思充盈,而最后的断电漆黑,忽然给了时听灵感。

光芒会有形状,却是由无数没有光芒的颜色勾勒出来的。

就像她可以发声,却是由一个无法发声的小哑巴来表现。

光——是灯台上的虚边。

是侧脸下阴影面的另一边。

是强弱颜色中的渐进……是普鲁士蓝,也是柠檬橙黄,是一切本身并不发光的颜色。

是烛火的燃烧,是瞳孔的反光,是无人可知的电磁场,这一切都不是光芒本身,时听却可以用色彩、用线条,让他们知道,那就是光芒绽放。

时听忍不住在颜料盘里涂涂抹抹,心中有了各种各样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