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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为官三十余年,从来没玩过心眼儿,这也是他难得之处,更是其受人敬仰之处。

而这回,所有人都算错了……

他是真的要辞官,不跟你们玩了!

改知苏州,升资政殿大学士的旨意,这回用的是飞马快驿,只要五天就能到邓州。

而在旨意未到之时,邓州一切如常,范仲淹本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态,依然勤理政务。

唐奕则在吃了一顿板子之后,被范师禁足七天,今日刚算是刑满释放。本打算用过早饭就到酒坊去看看,给自己放放风。

却不想,早饭之时,与孙郎中斗了几句嘴,竟激起了这老头儿的斗志,非要与唐奕争出个高下不可。

“你那什么盐酒去污之法,毫无根据,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老孙你不懂,这叫卫生常识。盐和酒精可以杀死皮肤表面肉眼难见的污秽之物,可以避免很多疾病。”

“什么盐水净手?酒精洗创?又不是做腌菜,为何要用盐水!?还有酒精,就是你弄出来的那个喝死人不偿命的烈酒?”

“对啊!”

孙郎中撇嘴,“你这娃娃又在戏耍老夫,老夫阅尽医书,从没听说过什么肉眼难见的污秽之物,也不知道哪本先贤之作说过盐与什么酒精,可以避免疾病。”

唐奕心中鄙夷,暗道:这是一千年以后的医学,你上前人的医书里能找着才怪。

正在这时,马伯进到店来招呼孙郎中,说是有人来问诊。

孙郎中一听,也没法和唐奕斗嘴了,扔下一句狠话,“且等老夫回来再与你争辨!”就折回了医馆。

却不想,孙郎中出了唐记还不到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进来拉起唐奕就往外走。

“你不是说什么盐酒可防刀疮吗?正好有个犯刀疮的,随我出诊,我倒看看,你怎么治。”

唐奕来者不惧,一梗脖子,“去就去!”正好憋了七八天,出去透透风。

只不过一出唐记的店门,唐奕就后悔了……

只见外面候着的,是个一身甲胄的军汉。一问之下才知道,有疾之人正是城西厢营的曹营头。

特么重伤曹营头的匪盗可在唐奕的地盘猫着呢,现在要他去见本尊,他能愿意吗?

……

但是后悔也没用,孙郎中铁了心和他争到底,强拉硬拽把他拖到了厢营。

进了营帐,唐奕更是心虚的直躲。

这位曹指挥……确实惨了点……

只见身上两条半尺长的伤口已经翻卷紫黑,从中还不时的往外冒着脓水儿,整个营帐都弥漫着一股烂肉的气味。曹满江更是脸烧得跟猴屁股似的,歪在床上,已经意识模糊了。

不光唐奕见着吓的直哆嗦,连孙老头见了都直摇头,早就收起了与唐奕争胜之心。

这种情况,他都治不了,别说唐奕了。

而唐奕则瞅着曹指挥直犯嘀咕,心说,君欣卓那婆娘也太狠了点,也不知把她留在身边是对是错。

几位都头一听邓州最好的郎中都说没救了,不由伏地大哭,连连给孙郎中磕头,求他救曹营头一命。

可是,这种情况,孙郎中也无力回天,安抚了几位兵将几句,就退出了营帐。

唐奕跟着老孙出来,就听老孙对他说:“这就是外邪入体,深入五脏,不是你说那样儿,用盐酒就能防的。”

唐奕被孙郎中一说,不由顿住了。

前世唐奕的母亲是因为癌症去世的,那种眼看着至亲之人慢慢的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痛楚,唐奕深有感触。刚刚那些兵将伏倒求援的样子,在唐奕脑袋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于是唐奕一咬牙又折回去了。冲进帐里,唐奕也不管一众目瞪口呆的兵将,一跃跳上曹指挥的床帐,在他身上上下摸索,左捏右抓。

众人都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在干嘛,待过了一会儿,却见这小子松了口气道:“肌肉没有僵直痉挛的迹象,还好没得破伤风……”

孙郎中跟进来听闻此言不襟问道:“何为破伤风?”

“说了你也不懂!”

呃……孙郎中被呛的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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