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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结结巴巴道:“程公子怎在这里睡着了?”

太子看了一眼天色,道:“刚坐下没多久。”

喜鹊想起昨晚秦筝来这边了,小心翼翼询问:“程公子是来接程夫人的吧?”

她指了指旁边那间屋:“程夫人昨夜跟大小姐一起睡的,不过后来大小姐来我房里了,现在房里就程夫人一人。”

寨子里都是粗人,不讲究,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家中女子闺房外人不得入内的规矩。

喜鹊这么说的意思是太子要去看秦筝的话,直接进去就行,不用大清早地坐在院子等。

但太子只说了句:“多谢。”

半点没有要进屋去的打算。

喜鹊摸不清他想法,太子虽然看着斯文温雅,但喜鹊还是不敢一个人同他多待,不解地看他几眼后便往厨房去了。

长风穿庭而过,院中那棵梨树飘落下来的花瓣又洒满了庭院,太子按了按被自己睡得发麻的那只手,想起喜鹊的话,唇角无意识扯出一个弧度。

以某人的睡姿,倒是不难猜测林昭后来为何又去跟小丫鬟挤一间了。

茶已经冷透了,他端起浅饮一口,淡淡的涩味在舌尖弥漫开。

一盏茶快喝尽时,房门才又一次打开,这次打着哈欠出来的是林昭。

她瞧见太子跟尊望妻石似的坐在那儿,有些纳罕,想到他可能是一宿没睡跑这儿来等秦筝的,心底又莫名地升起一股暗爽。

林昭走过去故意道:“这么早就过来等阿筝姐姐啊?阿筝姐姐还在睡,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才醒。”

太子淡淡点头:“昨夜内子在此叨扰了。”

林昭赶紧道:“哪里会!阿筝姐姐抱着又香又软,我可喜欢阿筝姐姐了。”

她边说边觑太子:“我巴不得天天跟阿筝姐姐一个屋睡!”

太子看了一眼林昭出来的那扇房门,没说话。

正巧喜鹊打了盆热水从厨房出来,见林昭起了,开口便道:“大小姐醒了?我正打算进屋叫你呢。”

林昭顺口就道:“叫我做什么,吵醒了阿筝姐姐怎么办?”

喜鹊一脸茫然:“程夫人在隔壁,应该吵不到她。”

林昭:“……”

面对林昭突然投来的杀气腾腾的目光,喜鹊连忙找补:“哦哦,大小姐你方才又回自己房里睡了啊?”

林昭:“……”

简直越描越黑!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蠢婢子?

喜鹊也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

在林昭恨不能遁地赶紧离开这儿时,秦筝终于打开房门出来了。

她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本的那身衣服,只是因为睡觉老动来动去,一头乌发被睡得有些凌乱,披散在肩头衬着她刚醒来氤氲着雾气的一双眸子,倒是显得慵懒又媚惑。

她半点不知自己昨晚挤得林昭没地睡,还很自然地打招呼:“阿昭起那么早啊?”

视线落在太子身上,有点惊讶:“相公怎么过来了?”

林昭才在太子跟前装腔作势被戳穿,此刻一点也不想呆这里,同秦筝道了句早好便躲出去了,喜鹊也抱着木盆跟了上去。

太子这才看向秦筝,回答她方才问的问题:“有事同寨主相商。”

秦筝想着他昨晚一夜围归,肯定是部署什么去了,一大早地就来同林尧商议也正常。

她见太子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又操起了那颗老母亲般的心:“你回去怕是都没睡几个时辰吧,伤势还没好,得多注意休息。”

太子清浅应了声:“嗯。”

秦筝也不知道他这声“嗯”是在回答没睡几个时辰,还是在答应要注意休息。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得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越叨叨这些,秦筝越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她说完这句发现太子没应声,抬眸一看,却见太子正神色微深地望着自己。

石桌旁就是一颗梨树,风吹过的时候梨花纷落如雪,太子坐在石桌前,一袭墨袍清贵俊雅,微微上挑的眼尾里藏了秦筝看不懂的情绪,冷白的肤色让他身上那股清冷疏离感愈发重了。

他发间落了不少梨花瓣,身前那盏茶水里,也飘进一瓣雪白的梨花,整个人仿佛是置身于一副画卷中。

秦筝呼吸不由一窒,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她干咳两声,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一头乌发,抬脚逃也似的往外走:“我去找阿昭拿梳子。”

太子却叫住了她:“有东西给你。”

秦筝只得被迫停下脚步,不过太子一说有东西给她,她倒是想起信鸽送来的信还在她这里。

她赶紧从袖袋里摸出那张卷好的纸条:“对了,昨天有只信鸽落在窗外,你一直没回来,我怕我走了有西寨的人过来,就帮你把信取下来一并带走了,那鸽子我也拴住了,你要回信也方便。”

以前看古装剧,里边的信鸽通常都是别人取完信就飞走了,秦筝一直不知道他们再次寄信时是去哪儿找的鸽子,这山寨里貌似也没信鸽,她怕鸽子飞走了太子没法回信才拴住的。

秦筝把信纸递过去时,有点别扭地强调了一遍:“那个……你放心,我没看。”

她可是有做人原则的,别人的书信她不会未经允许就看。

太子本要伸出的手就这么收了回来,道:“你看罢。”

秦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