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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庭有些恍惚的走到街上,在街上拦了辆车,用了三倍价格让人送他回市里。

中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沈少虞打来的,沈良庭却点了拒绝。

通过电话远程处理公司的运作,让公关部先去应付媒体,出一则通知,什么都不要说,撇清关系,就说等调查结果,他们对此毫不知情。

刚刚新闻上的热搜消息,矛头直指搏浪。

虽然主要内容是张兰被捕,一则多年前的旧案重启,涉及到黎重、沈文鸿和傅远山。涉案的关键人员已死,但还有相关嫌疑人,警方说已经收集到确切证据,经济犯罪已经清楚,指控的谋杀罪则因为没有起诉对象而没有立案。

警方没有明确的说法,网上却流传开了一套编的活灵活现、起因经过完整的故事版本。详细叙述了黎重和沈文鸿如何阴谋篡夺了傅远山的家产,又将其推下楼伪装成自杀的过程。并借傅远山的资产发家,生意越做越大,短短数年,忘恩负义的杀人犯摇身一变成了叱咤商场的优秀企业家。

三家涉事企业,只有搏浪完好无损,一时被顶上了风口浪尖。

搏浪被指责被怒骂,网民谴责搏浪的大楼下奠基着死不瞑目的白骨,这种创始人是杀人犯的企业,不应该再存在。

国内的消息传到国外,搏浪在美股股市上股价暴跌,比沈文鸿四处奔波筹资时跌得更厉害,一夜间就蒸发了上亿元。

这是有人要替傅远山正名,所以披露了这一则消息。在傅远山死后还他一个公道。

沈良庭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心知肚明自己站在不占理的一边,不为公众待见,只能尽力减少影响。张兰被捕是罪有应得,可危及到搏浪的声誉就不行,他不能眼看着搏浪被这种事影响。

想到刚刚扔戒指的举动,沈良庭知道自己太冲动,可一想到昨天傅闻璟在跟自己求婚时,另一边却在针对搏浪埋下伏击,操纵舆论,扩散消息,甚至仍然没有告诉自己,他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恍惚。

沈良庭回到搏浪大楼,主持大局。虽然时间仓促,但沈良庭一路来,安排布置仍旧条理清晰,冷静沉稳,言辞铿锵有力,他的出现给动荡不安的公司内部扎了一针稳定剂。

到公司后,沈良庭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高层开会,会议中,他说现在是公司最艰难的时刻,必须勠力同心,如果有人想离开,就趁现在提出来。留下来的则会是与搏浪共渡难关的功臣,日后绝对不会被亏待。

但话刚落,仍有人提出了离职。沈良庭没有挽留,让人事带人去办理手续,按规矩给了补偿。

13个高层,走了3个,剩下10个。

瞿嘉、杜平、张宏,他所看重的,都留下了。

沈良庭已够满意。

会议开到一半,沈少虞推门而入。

年轻人衣着凌乱,容貌憔悴,进门就质问,“你为什么不敢接我电话?”

沈良庭停止讲话,看向他,“你来干什么,你以什么身份进来的?保安呢!”

沈少虞高声,“沈良庭我有事找你!或者我就在这里说。”

沈良庭阴沉地看他,略一思考后说,“你去办公室等我。”

沈少虞先是不肯动,通宵未睡的双眼赤红一片,后头韩颜穿着高跟鞋跑进来拉他,“小少爷你跟我去办公室等吧,沈总说会来就一定会来。”沈少虞这才随着韩颜去了办公室。

沈良庭说完要说的话,把会议剩下的部分交给杜平主持。杜平性格沉稳,办事稳妥,做事他放心。

走进办公室,沈少虞没在沙发上坐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直愣愣地向下看,阳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眼神惶惑得像孩童,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显然从昨天穿到了现在。

沈良庭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挺拔高挑却仍旧未脱孩子的稚气,沈良庭上前问,“你急着找我做什么?如果是为了你母亲那我也没办法,这是警察的事。”

沈少虞转过头,下巴留有胡茬,眼下乌青,曾经朝气活力的青年此时显得蓬头垢面,“哥,你昨晚去了哪?是故意躲开我吗?”

“没有,”沈良庭敷衍他,“抱歉,昨天手机没带在身边,今天早晨过来才看到。但积压的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回你消息。”

“我昨天在医院看见你了,傅闻璟也在,为什么转眼你就不见了?”

“临时有事。”

“有什么事会比爸爸死了更重要?”沈少虞有些气愤地指责,“不管怎么样,你昨天都应该留下来。”

沈良庭冷笑了下,“那你想我怎么样,留下来再磕个头?他受得起我这个头吗?”

他话说的不留情面,沈少虞一怔,突然间眼眶红了,“妈的事你知道吧?”

沈良庭离开落地窗,外头阳光太刺眼太温暖,晒得他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明亮的环境,“知道,张兰的事害的公司股价暴跌,我还没找你们算账。”

沈少虞咬牙,追随沈良庭的脚步来到沙发旁,“好,哥,过去的事使我们对不起你。既然你不想谈感情,那我们谈个交易吧。”

沈良庭出乎意料,“什么?”

沈少虞目光灼灼,“放心,你不会吃亏的。”

沈良庭这才抬手示意他坐下,“说来听听。”

沈少虞没有坐,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搏浪的股份现在在我手上,只要你愿意让妈无罪释放,我就无偿把这些股份转给你,这样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就实现了。”

沈良庭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反而狐疑地问,“你知道这些股份现在价值多少吗?”

沈少虞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所以我说这笔交易你不会吃亏。”

沈良庭有些好笑,“付出这么大代价,你们母子间感情居然这么深厚,我实在很吃惊。”

沈少虞眸光冰凉,“是,你喜欢钱,喜欢权,因为你没有安全感,唯有把东西攥到手里了才有保障,但不代表人人都像你一样。金钱对我而言没有价值,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那些股票期权对我而言一文不值,只是你不相信,你总觉得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都一样的自私自利,那是因为你长大的环境是这样。但并不是人人如此,总有人把感情看的比钱更重要,我只想让妈出来,这样的交易你答不答应?”

“你在说什么,”沈良庭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谁允许你来评判我的?如果你只是想来说这些,立刻给我出去!”

沈少虞敛下睫毛,深吸口气后软下语气说,“对不起,哥,算我求你了。”

沈良庭这才收起表情,和缓了态度,“那就回到你说的交易上,所以只要我让张兰出来,你就把股份转给我?空说无凭,你能用什么保证。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对这些都不在乎,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怎么样?”

“什么意思?”沈少虞皱眉疑惑。

“说实话,”沈良庭侧歪了点头,食指轻轻敲击扶手,“你如果真的用点心,多管一下家里企业的事,你就应该知道,你这个交易其实诱惑性并不算大。本来搏浪就刚刚才恢复生机,被张兰这么一闹,现在完全是位于风口浪尖、不知前路的大船,在船上的人,一旦船破,只会跟着它一起沉没。你把公司给了我,我就被你绑死了,连半途跳船都没有资格。看似好像我划算了,实际上是我承担了你该承担的风险。”

沈少虞脸色不变,“沈良庭你不要唬我,无论怎样我只有这些了,就算搏浪现在的经营形势不好,你也不会吃亏。”

沈良庭笑了笑,“你不是只有这些的,爸的遗嘱是怎么说的?你们住的那处老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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