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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场面?

包括岳星洲也懵了。

秦乐之搅拌着汤勺,不咸不淡地说:“海外名校本硕毕业,上市公司高管,年薪高得吓人,性格也很好,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几乎没有缺点呢。”

她每说一句话,郑书意的脸色就沉一点。

到此刻,郑书意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一抬头,果然见她耸了耸肩,一字一句道:“就是年龄老了点,并且有个家庭而已。”

“……”

沉默。

席间死一般的沉默。

原本那些帮衬着郑书意的人也不说话了。

毕竟这种事情,人的本性就是倾向于相信更坏的那一面,而不会在别人言之凿凿的情况下去设想一个反转出来。

最先出声打破沉默的是岳星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乐之也不反驳,笑了笑,“你就当我胡说吧。”

而郑书意没有秦乐之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只是缓缓抬眼,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目光。

“饭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秦乐之笑着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比你懂。”

“是吗?”郑书意拳头攥紧了,却笑道,“破坏别人关系,插足感情这件事,你确实比我懂,我至今还没学会呢。”

“……”

这话说出来,谁还不懂这之间的关系。

原来……岳星洲竟然是出轨分手的。

席间气氛一度僵硬到令人窒息。

周围的人看似默默埋头吃饭,实则尴尬得脚趾快在地上抠出一座精绝古城了。

郑书意还死死地盯着秦乐之,谁也不退让,光是目光的较劲就已经剑拔弩张。

“好了!”岳星洲出口打断秦乐之,“别说了!”

也是此刻,郑书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时宴的来电。

郑书意神思倏忽间闪动,心头莫名狠狠跳动,然后僵硬地接起。

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不开心就别待了。”

“下来,我在楼下。”

郑书意的手僵持着不动,瞳孔却骤然缩紧。

短短几秒,各种情绪像藤蔓一样在心里攀爬,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片刻后,郑书意忽然起身,神色不复刚刚那般淡定。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随意吃。”

有人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诶!这、这……”

“郑书意是不是哭了?”

“这么多年同学,闹什么呢。”

“跟出去看看吧。”

——

郑书意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走路的速度,踩着高跟鞋也忍不住两三节地下台阶。

她走得很急,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就出了细密的汗,却越走越快。

直到推开酒店大门,看见时宴就站在喷泉边。

孑然一身,却让郑书意突然有了安心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的“安心”,反而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郑书意心上。

这块名为“安心”的石头里,挟裹着更多的复杂情绪。

有那么一刻,郑书意的心揪在了一起。

违背了自己初衷的念头在胸腔里爆发。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风雨兼程赶过来的人是你。

她站在那里,虽然不出声,可是满脸都写着委屈。

时宴不知她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抬了抬眉梢,两步上前,朝着台阶上的她伸手。

郑书意看着那只手,指尖微微发颤,没来得及思考,就紧紧握住。

随后,她皱着眉,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

时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挽着自己,带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司机连忙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上了车,郑书意还是一言不发,却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

时宴上下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参加个婚礼都能被人欺负,白长年龄。”

郑书意:“……”

她抬头,眉头紧蹙,瞪着时宴。

“瞪我干什么?”时宴偏了偏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欺负你的人是我吗?”

郑书意几欲开口,话在嗓子眼吞咽好几次,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缓缓转头时,却发现酒店门口站了不少人。

岳星洲、秦乐之、陈越定,还有两三个同桌的人。

他们站在那里,表情各异,显然是出来有一会儿了,刚刚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时宴随着郑书意的目光看过去,落入他眼中的却是岳星洲。

他皱了皱眉,眼神沉了下来。

而身旁的郑书意却已经降下车窗,直勾勾地看着秦乐之。

她吐了口气,收起自己刚刚委屈的神色,讥笑着伸出手,朝她勾勾手指。

“看什么呢?见到长辈不过来打招呼?”

时宴轻轻地睇了郑书意一眼。

而那边,秦乐之如坠冰窖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会……她怎么会跟时总……

秦乐之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时宴。

可是……

她目光再落到前排,驾驶座的司机也是诧异地看着她。

长辈……?

郑书意她什么时候知道她跟司机的关系的?

秦乐之看了一眼司机,又瞧见郑书意那嚣张的表情,终于慢慢懂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知道她是时宴司机的外甥女,所以等着高高在上地羞辱她。

可是……

秦乐之往时宴那一瞟,瞧见他那具有压迫感的眼神,后背一阵发凉。

脚下像灌了铅,却还是一步步走过去。

她不敢不过去。

待她走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岳星洲才恍然回神,立刻跟了上去。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秦乐之在车前站定,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却始终开不了口。

直到司机探出头来,一脑袋雾水地问:“乐乐,你怎么在这儿?”

秦乐之面如土色:“小舅舅,我、我来参加婚礼……”

正一脸跋扈的郑书意:?

她脸上的表情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剧烈变化,一脸愣怔,久久回不过神,一寸寸地转动脖子,看向司机,试图用尽大脑的所有容量来理清这段关系。

半秒后――

我日????

叫谁小舅舅????

司机才是你小舅舅???

与此同时,追上来的岳星洲正好也听见秦乐之那声“小舅舅”。

他另一只腿都还没收,就僵住了。

小舅舅?

他迷茫地看着秦乐之和司机,又机械地转头去看郑书意,回想起她那天说的话。

半晌,岳星洲一脸疑问地开口:“小舅妈?”

郑书意瞳孔地震,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当场窒息。

“谁是你小舅妈!!!!你他妈别乱叫人啊!!!!”

她腿像弹簧一样蹬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往车座里面一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一个人的手。

下一秒。

郑书意怔怔地回头,对上时宴的目光,脑子像被重物砸了一下,“砰”得一下炸开。

你不是她的小舅舅吗??

怎么变成了你司机???

时宴看见郑书意呆滞的目光,很是不解,掀了掀眼,“这些人是谁?”

郑书意连眼睛也不眨了。

我也想问你又是谁???

你不是她的小舅舅吗??

我这几个月到底在干嘛????

在郑书意满脑子问号打群架的时候,时宴看了一眼四周,目光淡淡地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郑书意身上。

她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时宴感觉到她的手冰凉,稍微用了些力,安抚性地捏了捏。

郑书意却又像个弹力很好的弹簧一样抽开了自己的手。

看着时宴,呼吸凝滞。

玩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