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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晓先生,我?经常听晓山青提起你?。”叶同尘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握住的?瞬间,一股风吹动?烟雾,卷过她们?二?人身侧,大鼎里?燃着的?香突然全部拦腰断了。

叶同尘蹙眉看向了鼎炉里?的?香,喃喃说:“这可不是好兆头,难道我?们?曾经是宿敌?”

她再看向晓清静,只觉得他的?眼眶被风吹的?很红,可他表情很温和淡然,透着一股长辈的?温柔,笑着问她说:“只能是宿敌吗?”

叶同尘仔仔细细看着他,明明他该四十多岁了,却还是如?此年轻,没有一丝白发,和沈确一样,她没有办法从这张脸上了出过去、将来。

他的?法术一定不低,他也一定不是四十多岁,至少像沈确一样活了百年、几百年。

那就不太可能是小瘸子平安转世,平安的?转世不应该看不到过去、将来。

“叶尘!”晓山青的?声音传过来。

叶同尘扭头看过去,看见晓山青牵着苗苗从一侧的?楼梯上一瘸一拐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把落叶。

她收回手朝晓山青走过去。

魏盼盼留意到晓先生的?脸色淡了淡,低头看着和叶律师握过的?手。

老天爷,这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晓山青的?义父……也喜欢叶律师???他知道,晓律师也暗恋着叶律师吗???

魏盼盼站在原地,脑子里?脑补了很多,听见叶律师在和晓山青律师说谅解书已经拿到了,她又去了一趟警局,麦子那边争取到了赔偿2000元,不再拘留了。

她立马凑了过去,欣喜的?问:“麦子马上就能释放了吗?”

叶同尘打了个喷嚏。

晓清静抬起法衣的?衣袖在她和叶律师之?间挡了挡,挡住了她带过去的?寒意。

她忙后?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老是忘了自己已经死了是鬼。”

“你?的?羽绒服呢?”晓山青看她只拎着大衣,皱眉说:“今天虽然暖和一点你?也不能只穿西服啊。”他顺手就拿过叶同尘手上拎着的?大衣,“先穿上。”

像是很自然,就替叶同尘套上了大衣。

苗苗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捂着手,仰头看她,学着大人的?样子说:“穿太少啦会生病。”

叶同尘笑着低头看苗苗,仿佛在对?她说,也同时?在对?魏盼盼说:“没事,你?哥哥马上就能回来了,放心吧。”

真好。

晓清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她在笑,眉尾笑纹舒展,她现?在一定是真的?开心。

风吹动?她乌黑的?发,他藏在法衣下的?手抬了抬,很轻很轻的?摸了摸她吹起的?一缕黑发,心里?酸涩又欢喜,这样很好,她身边环绕了很多人,照顾她,陪伴她。

她其实很怕寂寞,从来不喜欢孤零零一个人。

他希望她不要孤零零一个人,哪怕……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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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一直操·办到了夜里?八点,晓清静亲自唱经,把魏盼盼送上了轮回的?路。

临走前,魏盼盼又回头看了她的?同学和叶律师她们?,笑着对?她们?挥了挥手,她很想开一句玩笑说:人间挺好的?,下次她还来。

叶同尘对?她笑了一下。

道观里?做了素斋饭招待送葬的?宾客。

这还是叶同尘复生以来第?一次吃道观的?素斋饭,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每个人自己去打菜和主食,打多少吃多少,避免浪费。

叶同尘吃的?不多,吃完就在道观里?望着后?山的?塔林,只能在漆黑夜色下看见一座座青塔的?塔尖,那里?葬着她的?师兄弟们?,也葬着她的?师父。

当初是她亲手将师父的?骨头和衣冠葬了进去……后?来呢?

她皱眉仔细的?想,想不起来她自己死后?有没有葬进去,是被谁葬进去的??

太奇怪了,她复生这么久,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恢复了,可唯独缺失了——她师父死后?她是怎么死的??她的?小猫小清静去了哪里??怎么会遭受恶果的?惩罚?

为?什么会缺失这一部分记忆?就像是……被人独独抽取走了这一部分记忆一样。

“叶小姐,外面冷。”晓清静叫了一声,朝她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件羽绒服。

那是她的?羽绒服,戴也回律所帮她取来的?。

“谢谢。”叶同尘伸手接过来裹在了身上。

晓清静看着她压在羽绒服下面的?黑发,试探性的?问:“叶小姐,介意我?帮你?把头发理出来吗?”见她疑惑,又辩解说:“我?有一点强迫症……看着难受。”

“哦。”叶同尘抓着头发理了出来。

晓清静的?手就尴尬的?握了握,心里?有些?难过,她曾经很喜欢用发尾扫他的?鼻子,会让他睡在她的?脸旁边,枕着她的?黑发……

“晓先生。”叶同尘忽然叫他。

他马上应了一声,听见她望着塔林问:“塔林是不对?外开放的?,你?也不能进入对?吗?”

她想进塔林?想去看看,还是……

晓清静想了想说:“叶小姐如?果想进去,我?可以想办法。”

叶同尘扭头看向了他,眼睛在寒夜里?亮如?星,突然问:“你?是平安吗?”

夜风吹动?落叶,沙沙响的?很大声。

晓清静的?心跳都快掩盖不住,那些?久别重逢的?话就在喉咙里?,可是他不能说,不能承认,这是一道“缄默”的?禁令。

只要他与她相认,那逆天而为?的?恶果就会重新、全部回到她身上。

她不能记起来。

他久久地凝望着她,喉咙里?又涩又哑说:“平安……是谁?你?的?朋友吗?”

叶同尘就那么望着他,眼神暗淡的?笑了:“没什么,我?认错了。”

她继续看向塔林,在寒夜里?裹紧羽绒服说:“晓先生从未见过我?却莫名其妙在对?我?好,让我?误会你?是我?曾经认识的?了。”

而他望着她的?后?颈,眼泪忍了又忍。

比起曾经受过的?脓包、疼痛……那些?恶果,如?今这一刻才开始他真正的?恶果吧,他等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可是现?在甚至不能叫她真正的?名字。

他只能哑着声音说:“因?为?叶小姐是山青的?朋友,山青……朋友很少,我?替山青开心。”

寂静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下来一些?碎屑。

叶同尘抬起头,“呀”了一声,“是雪吗?”

碎屑落在她的?黑发上,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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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市居然少见的?下雪了,在临近十二?月的?时?候,这么早的?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初雪却没有下多久,第?二?天醒过来地上湿漉漉的?一点积雪也没有。

但苗苗还是很开心,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背上她的?小书包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她在等着去接哥哥,叶姐姐说今天哥哥就能回来了。

叶同尘起床后?,就看见苗苗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表。

去接麦子出来之?前,叶同尘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晓清静的?电话,说他想要资助苗苗植入耳蜗的?手术,以及资助她和麦子上学。

又解释说:“因?为?山青和麦子、苗苗的?情况很像,我?希望做点什么。”

但很快另一个人就给她打了电话,居然是白胜男,虐猫案之?后?白胜男来过律所一两次,没想到这次打电话来是问,她能不能领养苗苗,需要什么手续。

如?果不能领养,她可以先安排苗苗和麦子在她的?学校里?上学。

叶同尘这才知道白胜男原来不止救助流浪猫狗,她这些?年还在希望小学里?教书。

电话里?说不清,白胜男干脆说她来律所一趟。

叶同尘就先带着苗苗去拘留所里?接麦子。

天气很冷,麦子从拘留所里?出来还穿着薄薄的?牛仔外套,朝带他的?警察鞠了个躬才走。

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车边等着的?苗苗。

“哥哥!”苗苗松开叶同尘的?手,朝麦子飞奔过去,扑进麦子怀里?“哇”一声就哭了。

这是叶同尘见到苗苗以来,她哭的?最大声的?一次,平时?她连哭都乖乖的?,只有在哥哥怀里?才敢放声哭。

麦子抱着她,哄着她,却也哭了,看见叶同尘,抹了一把眼泪拉着苗苗过来,“噗通”跪了下去,哽咽着就像个小孩子:“叶律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偷东西了,我?会去和李立老板的?家人道歉……我?、我?以后?给您和晓律师当牛做马报答……”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竟要磕头。

叶同尘伸手拉住了他,看着他粗糙的?脸轻轻叹气,或许八岁的?麦子就是这幅样子,他无父无母,逃出孤儿院,被催着迅速长大养活自己、养活苗苗。

他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把苗苗教的?懂礼貌,他努力想给苗苗换耳蜗,想让她学说话,像正常人一样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