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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做不敢当。.

再说美人计。

明知是计的情况下, 他还如二叔所愿,那只证明他无能活该。

往好处想,没准儿到时候是二叔赔了女儿又折兵呢?

谢揽决定且先留下。

终于如释重负,心道真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从深思中回神后, 惊觉一股热烫的香雾扑面而来, 汩汩热气上涌, 熏得他呼吸不畅。

冯嘉幼正紧抱双臂,侧身贴在他胸口。

谢揽下意识想要后退, 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 弯腰抄起她,打横抱回房里去。

冯嘉幼一时失重, 还没来得及抬臂勾住他的后颈,已被他放回到妆镜前的椅子旁。

他旋即转身去关门, 回来也没看她一眼。

去角落的茶几前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随后在椅子上坐下。

冯嘉幼心中那点旖旎尚未萌芽, 便消失无踪。

她走到他身边去, 此处逼仄, 她坐不下, 站立着垂头看他:“你不恼了?信我了?”

手肘撑着桌面上, 谢揽摇晃着手里的水杯,不说话。

“是不是还有旁的事儿, 我先前就瞧着你今晚不太正常。”冯嘉幼伸手推一下他的手臂, 像是故意紧绷,她竟没推动。

又见他额边有乱发, 想帮他捋一捋。

谢揽躲开她的手, 语带抱怨:“你可知道, 我这人从小不能吃亏, 更不能忍。”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死无葬身之地。

从前在北地,他躺在城楼顶上睡觉,有只路过的鹰俯身抓了他一爪子,他立刻认准它的特征,背着长弓在漠上追几天也要将它从天上打下来。

“自从到了京城,已是经常受气。”但那还好,谢揽是冒名顶替,谁糊弄谁说不准。

今晚不同,竟被沈邱指着鼻子恐吓。

看在二叔的面子,还不能动手。

冯嘉幼没听到下文,问道:“大理寺里哪位上官谁给你气受了?

她也不是个脾性多好的性格,能争的从来都是当面争赢。

若是不能争的,那就力所能及的去报复。

冯嘉幼掐腰哼一声:“你告诉我是哪个,往后他若找我帮忙看卷宗,我也给他脸色看。”

谢揽撩起眼皮,瞧她护犊子的模样,心中想笑,忽然也没那么委屈了:“不提了,我已经想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冯嘉幼蹙眉:“那你真不气了?”

谢揽摆摆手:“不气了。”

听他语气随意起来,冯嘉幼才将此事揭过:“那你先歇着,我喊个人回去帮你取刀。”

谢揽连忙拉住她;“别,我仔细想了想,刚成婚便让聘礼见血确实不吉利。”

“无妨,正事要紧。”冯嘉幼见他已经平静,开始催他去做事。

“不去了。”谢揽现在已经无事可做,待会儿只管躲在房间里就好。

“这哪儿行。”冯嘉幼害怕因自己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害他丢掉原本的契机,那罪过真就大了。

自己的理想仅是小事,“海晏河清”四个字没了才是大事。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搁置。或者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取刀,那就去吧,别耽搁。”

谢揽一撇嘴:“我现在只想睡觉。”

若非她赌咒发誓,他真要觉得她是盼着他死在外边。

谢揽起身绕开她就往床铺走,穿着夜行衣麻溜躺下,双手交叠搁在脑后当枕头。

躺下之后立刻后悔,他躺床上了,让冯嘉幼躺哪里去?

大理寺这东厢可不比冯府内的新房,床铺小了一半还不止。

冯嘉幼眼下却没空去想什么缠绵之事,她走来床边:“谢郎……”

发现谢揽好像睡着了。

人在装睡之时眼珠一般是会动的,尤其是被紧盯着,内心不宁,更是坚持不了多久。

可她盯着瞧了半天,他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连轻微的移动都没有。

挨着枕头立马睡着,可知是有多累。

冯嘉幼稍作犹豫,罢了,他这种状态出去能做什么。

自己则走到外间书案前坐下,拿本卷宗翻看,天这样早,她反正是睡不着的。

眼睛看着字,脑海里再想大理寺今夜到底会不会遭劫。

疑犯身份特殊,崔少卿必定有所准备,何况裴砚昭也在大理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床上的谢揽默默松口气,还好他猜到冯嘉幼会盯他的眼珠,糊弄过去了。

等会儿她乏了回来睡觉,他便起身说睡醒了要去看卷宗。

真是完美的衔接。

却听到轻微挪动椅子的声音,冯嘉幼站起了身,再次朝床边走来。

谢揽赶紧闭上眼睛。

她探身向床内,几缕长发垂落在他下巴上,反复摩挲,撩拨的谢揽几乎要绷不住乱转自己的眼珠。

她却只是抖开叠在里头的被子,拉到他胸前,又掖了掖被角。

许是怕外间明亮的烛火影响他,冯嘉幼将窗幔也小心放下,才重新回去看卷宗。

床幔将两人隔开,谢揽再度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床顶莫名其妙发了会儿愣。

……

子时一刻,牢房处的夜审就要开始了。

沈时行正打算去看热闹,临出门前裴砚昭接到暗卫送的密信。

沈邱命令他看住沈时行,今夜子时三刻之前,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外出。

也不准告诉沈时行是他的命令。

裴砚昭觉得奇怪,去隔壁敲沈时行的门。

沈时行刚换好大理寺的官服:“大哥,我这身装扮还像那么回事吧?”

裴砚昭问:“我若不让你去,你答应不答应?”

沈时行哪里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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