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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陈设简单,就一个蒲团,一张书案。

他走去书案后坐下,顿时又有一些记忆模糊的浮现在脑海里。

道辰恐慌着拼命回收,但抵抗不住阴长黎强大的神魂。

阴长黎正在搜索有用的信息,项海葵走进来了,剑匣解开,咣当往案台上一扔。

又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砰一声,扎在他面前的案台上。

阴长黎瞥一眼匕首,略眼熟,想起曾扎进道辰胸口里过,才挪开视线。

项海葵挑了下眉,在他对面坐下,蛇罐子挂在后腰,一派浪荡不羁的大佬坐姿,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自己先前说会盯着他,不是说着玩的。

阴长黎停下动作,与她对视。

这张狗皮膏药,似乎有点儿棘手。

呀,还敢回望过来?

项海葵伸出手,张牙舞爪的朝他做出插眼的动作:“我爹出关之前,你不离开,我就天天守尸,你比我修为高没用,我俩都是神剑剑主,谁也动不了谁。”

那个凶徒应该不会选择在她洗澡时摁死她了。

她留在哪里等都一样。

这佛窟指不定还更安全一些。

白星现告诉她,她的天狂只在她对天仁剑主产生战意时,才会被天仁影响的懒洋洋。

若是与别人交手,天仁反过来会为天狂提供力量。

*

项天晴回到城主府后,立刻开始练剑。

孟西楼听闻后特意过去远远瞧了一眼,平时她更喜欢捣鼓些草药,为何忽然勤修起来?

且心浮气躁,并无成效。

他蹙眉,正要上前制止她,心腹淮灭现身:“少主,不妙。”

孟西楼顿下脚步:“何事?”

淮灭一直暗中保护项天晴,自然也随她一起见到项海葵和无眠一众人打架的场景:“属下虽不曾亲眼瞧见那女人出手,但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孟西楼微讷:“她不是没有灵根?”

“属下看她手中拿的似乎是……天狂剑,而她那位朋友,肤色极白的少年人,拿的应该是天宝……”

孟西楼这下真有些想不通了。

项海葵骨龄二十,凡人无疑,为何突然有了修为,还得到了神剑?

淮灭咬牙:“少主,六日后属下动手虐杀她,并无几分胜算。”

六日后是最好的时机,项衡刚好运行一个大周天。

而下个大周天,并非定数。

孟西楼摩挲着指腹,看向远处的项天晴,眼眸一沉:“既然如此,不用你了,我亲自动手。”

管她什么来头,凡人与他斗?

呵。

*

项海葵正在恐吓阴长黎时,路溪桥和白星现找了进来。

看来是打嘴仗赢过了无眠。

两个人有说有笑。

项海葵收回插向阴长黎眼睛的手指,就听见他俩在说……

“我厉害吧小哥?”

“厉害。”

“那是,在我们王都,打架我从来没赢过,可骂人我从来没输过。”

“厉害厉害。”

路溪桥一进来,立马摘了储物镯,解除封印之后递给项海葵:“葵姐,先前忘了,谢礼你还没挑呢。”

项海葵救他两次,当然不是为了谢礼,但她是个穷人,不要白不要。

她将神识递进去镯子里,宝物果然堆积如山。

不过见识过自家老板的“百货商场”,她也算见过世面,淡然的很。

挑来拣去,看中一片红色羽毛。

比火凤的红羽更鲜亮,且有灵气波动。

“葵姐,你可真有眼光。”路溪桥立马将那片羽毛取出来,“这可是朱雀毛,朱雀啊,上界之物。”

项海葵搁在鬓边比划了下,美滋滋:“那就这个吧。”

路溪桥:“再挑几个?”

“这就行了。”项海葵当即拆了自己乱蓬蓬的丸子头,重新扎了下。

路溪桥讶异的发现她头顶秃了一小块儿,想问,又闭嘴了。

等项海葵重新扎好丸子头,贴上朱雀毛,路溪桥才道:“葵姐,既然收了我的东西,那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项海葵楞了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呢?

路溪桥赶紧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干点大事儿给我家里人瞧瞧,我有预感跟着你,肯定能干大事儿。”

项海葵的目标就只是活着而已,从来没想过干什么大事儿:“就算我要干大事儿,我带着你,你能干什么?提供宝物吗?小白足够了。”

白星现乖乖在角落站着,偷眼打量案台后闭目养神的“大师”。

刚才交换宝物时,路溪桥瞧见了,白星现确实比他更有钱,而且手里那把闪瞎人眼的剑也很厉害。

“但白小哥性格腼腆啊,我不一样,我这人从来不要脸。今儿无眠那疯狗本来是想出拳揍你呢,我一开口,他立马改成揍我了。”路溪桥邀功似的,“我吸引火力向来一流,往后可以为葵姐你分担压力。”

震惊,这理由,项海葵完全无法拒绝。

阴长黎无意听他们聊天。

挺有趣儿,之前才生死相搏过,现在竟在敌人面前聊天聊的火热。

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宽阔。

身在漠北,许久不曾饮水,阴长黎有些口渴。

便从道辰的储物镯里取出竹筒和一套茶具,自己泡了壶茶。

又顺手从脚边拿了本佛经来看。

等一杯喝完,看着佛经的他,习惯性将空杯朝白星现的方向伸过去。

白星现原本就在打量他,见到这熟悉的翘起小指的动作,下意识变回囤囤鼠,跳上案台,两只前爪抱起茶壶,为他重新满上。

阴长黎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杯沿挨着唇,茶水润唇过罢,他怔住了。

兢兢业业用双爪抱着茶壶的囤囤鼠也怔住了。

正被烦的不轻的项海葵瞟见这幅景象,反应了片刻,如被点了穴,同样怔住。

空气仿佛凝固,陷入静止,只剩下路溪桥乱转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