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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好久没见了,让我再抱一会儿。”贺砺低声道。

孟允棠红了脸:“刚才还说不见来着。”

贺砺道:“你都不跟我好,我凭什么见你?我贺砺是旁人想见就见的么?”

“那还不是见了?”见他摆架子,孟允棠故意道。

贺砺面子上下不来,伸手掐住她的脸道:“少得了便宜卖乖,也就是你,换成别人你看他见得着见不着?”

孟允棠推他的手,道:“疼……”

贺砺松了力道。

孟允棠赌气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掐我的脸?真的疼。”

“豆腐做的吗?我又没用力。”贺砺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被他掐过的那块红了,“还真是豆腐做的。”

孟允棠气得推他。

贺砺捉住她的手道:“让你掐一下当做赔罪,以后不掐了。”

“真的?”孟允棠眼睛亮了起来。

贺砺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孟允棠手指摸到他的脸,他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温热,这触感让她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晚上。

她把手缩了回去,目光也避开了。

贺砺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必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管有多少理由,不管原谅与否,那天晚上对她来说总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他不想找什么借口为自己开脱,就把她放到一旁,转移话题:“你阿爷伤养得如何了?”

孟允棠也不想多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收敛思绪道:“用了阿姐送去的药,好多了。”

“那就好。”

一时间没有别的话好说,气氛有些沉闷。

孟允棠想起上午的事,问道:“临锋哥哥,我大伯这次入狱,会被杀头吗?”

“杀头不至于,了不得就是坐个三四年牢,罚没家产,然后爵位就到他这一代。”贺临锋道。

“他是被秦家陷害的。”孟允棠道。

“那又如何?”贺临锋侧过脸看她,“从秦家找上他开始,他唯一的自救机会便是拒绝并提醒你阿爷提高警惕。自私自利脑子又不清醒,落得这样的下场都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

孟允棠疑惑道:“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秦五娘为何要害孟家?就算我与晏家关系不睦,她们又是姻亲,似乎也不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

贺砺移开目光,淡定道:“你在路上走,忽然有只野狗窜出来咬了你一口,你能知道它为什么咬你吗?”

孟允棠:“……”

“那你能捞我大伯一把吗?”她试探地问,“若真如你所说,大伯坐牢,罚没家产,我祖母和大伯母肯定见天的到我家来打秋风,她们脸皮可厚了。”

“秦家在大理寺是有人的,一旦发现我要干涉此案,那两个证人纵想反口,也没这个机会。你若嫌你祖母烦人,尽可用收殓我家人之事的真相要挟她,让她上张家打秋风去。”贺砺道。

孟允棠听他这么说,知道大伯的案子是没办法了。

她看了看窗口,阳光快要斜到窗户上了,也该回去了。

“临锋哥哥,阿姐送给我的那些东西,除了金银外,还有什么是你送的?”她问。

贺砺执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搁下笔回过头来正视着她道:“那天晚上我说的所有话都是气话,气昏头才说出来的话,你一句都不要放在心上。”

“哦。”孟允棠低下头去,嘀咕:“可是你说得像模像样的,跟真的一样。”

贺砺倾过身去,手轻轻扶着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低声温存道:“喜欢你是真的,混账也是真的。以后你只听好听的,混账话都给我自己留着。”

……

城郊一处临近官道的小树林内,孟础润纵马疾驰,一刀将绑作靶子的稻草人的头颅给砍了下来,引得旁观的朋友纷纷叫好。

“孟十四,你家有卫国公姐弟做靠山,按说前途不愁的,为何也与我们一般刻苦训练?”庞七郎问道。

孟础润折返回来,脸晒得微红,额上汗水淋漓。

他利落地跳下马,将手中的刀递给下一个人,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最大的靠山,一旦反目,便是最大的敌人。”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不太像开玩笑,几个朋友听了面面相觑。

胡十一上来搭着他的肩道:“我瞧着咱们都练得差不多了,趁夏天未到,动身去北方吧!总得在军营熬打一阵子再上战场才稳妥,等战事起了再去,一去便上战场,那不是送死么?”

“现在就去?可是我家里正给我说亲呢!”

“我阿娘还病着,总得等她好起来我才能放心离开。”

……

七嘴八舌一阵,最后笃定能走的只有胡十一,庞七与孟础润三人。

时间没问题,但还有两个问题,得先解决了才能成行。一是过所,二是盘缠。

没有证明身份的过所,三人没法通过从长安到东北的重重关隘。没有盘缠,路上吃穿住行都成问题。

庞七先道:“你们都知道的,我阿爷就是万年县的一个小吏,过所我或许还能走路子想想办法,但盘缠……实在艰难。”

三人都没出过远门,不知道从长安到他们准备去投的营州到底要花费多少盘缠。

迟疑半晌,胡十一一击手掌道:“穷家富路,去了营州若不想从底层干起,说不得还得行行贿,依我之见,少说也得带个三五万钱。”

三人都没个人资财,于是坐地募捐,一群朋友抠抠搜搜的只给他们凑了不到三贯钱。

“这可怎么办?差得远呢。”庞七发愁。

胡十一挠头,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我阿娘,我大姨二姨,我阿姐,我姐夫那儿我大概能骗个十来贯。”

“那我出二十贯。”孟础润皱着眉头,有些心烦道:“够不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