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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渊哭笑不得:“你让我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吃糖葫芦,合适吗?”

有些狼狈地别过头,沈故渊松开她站直了身子,闷闷地道:“我不是妖。”

池鱼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把自家师父拉到旁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糖葫芦塞给他:“我就知道今天肯定饿肚子,提前备着了,你把裹着的荷叶拆开就能吃。”

“师父不用害羞。”池鱼道:“不管您是什么,徒儿都不嫌弃!”

皇亲国戚,哪里吃过这些苦?走这么远的路不说还没吃的,个个都已经抱怨开了。

“还轮得到你来嫌弃我?”沈故渊眯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给我老实呆着!”

“暂且没什么大碍。”沈故渊道:“不过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撇撇嘴,池鱼看着面前这人转身就走,步履很快,像是在逃似的。

池鱼顺利地跑到了沈故渊身边,喘着粗气问:“师父,您们还好吗?”

“我又不是鬼。”池鱼吐槽,却忍不住又笑了。

赵饮马倒是机灵,见着有转机,立马让外围的禁卫将季亚栋的人远远隔开,他没法发号施令,外头的人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真好,她终于也知道了师父的秘密,更了解他一些了!

这笑容无耻极了,看得沈弃淮捏了捏拳头,恨不得拿把刀朝他脸上捅!

“池鱼。”沈知白从旁边过来,给她拿了个饼来:“你也还没吃东西呢。”

“为什么要放了你?”沈故渊笑了笑:“你有本事先让人来救你啊!”

回过神,池鱼接过饼,笑着道谢,然后拿着就啃。

算计了一下地形,沈弃淮抿唇,侧头对沈故渊道:“你们援兵已到,还不打算放了我吗?”

今日在树林里可真是险象环生,要不是沈知白,她一个人肯定得死那儿。池鱼还是有感激之心的,吃完就对小侯爷道:“今日多谢你了。”

眼下他这边还有五千余人,若是动手,不怕赵饮马,就怕后头援兵涌上来,正反夹击,那可就遭殃了!

沈知白笑了笑:“我也得谢你,要不是你,我压根走不出那片树林。”

当然还要打,都走到这里了,他半点退路也没有!沈弃淮沉了眼神,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派去查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池鱼失笑,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得沈知白愣了愣。

“诶?怎么还有人啊?”一脸无辜地看着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池鱼苦恼地道:“还要打?”

四周的气氛依旧很紧张,然而此时此刻咱们的小侯爷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姑娘。生死都一起经历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亲信统领没有回来,沈弃淮有些拿不准,剩下的人也有些迷茫起来。

于是,他低声开口:“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池鱼,你嫁给我好不好?”

孝亲王等人一喜,沈弃淮却是一惊,他布下的埋伏加上三千士兵,才两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这宁池鱼去哪里搬来的那么多人?护城军不是已经去罗藏山了吗?

“咳!”口水呛进了喉咙里,池鱼咳嗽半天,一脸慌张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宁池鱼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师父,幸好我带的人多,咱们赢啦,你们快过来!”

刚刚胆子还很大,但被问第二遍,沈知白就有点慌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是说……你师父好像有意撮合咱们……那个……我觉得还挺合适的,你现在也没念着沈弃淮了……”

说话间,前头树林里正打得热闹,时不时还有炸药的声音。沈弃淮从容地等着,他知道那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宁池鱼搬这些救兵来,等于找死!

“我心里有人。”池鱼抿唇,想了想,认真地道:“小侯爷哪里都好,找个大家闺秀不是难事。”

沈故渊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沈知白有点不解,眉心微皱:“沈弃淮都这样了,你还念着他?”

姻缘?沈弃淮冷笑,他娶了余幼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姻缘不姻缘的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余承恩一定会站在他的船上。

“不是。”池鱼摇头,很真诚地道:“我现在做梦,再也没有梦见过沈弃淮一次,我喜欢的沈弃淮多年前就死了,只是现在才看清。”

“池鱼论身份是郡主,不比谁差。”沈故渊道:“她心甘情愿给你做事,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杀人工具,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觉得她不好。沈弃淮,你这人注定一辈子姻缘不顺。”

“那……”沈知白想问,那你还喜欢谁?可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你……”沈弃淮沉了脸:“幼微乃大家闺秀,怎么也比宁池鱼好!”

池鱼朝他行了个礼:“可能得负您厚爱了。”

“要是没有她,你怕是要饿死在镇南王府的柴房里了。”沈故渊面无表情地开口:“要不怎么说你这人该死呢?别人对你的好你半点不记得,对你不好,你倒是念念不忘,活该娶了余幼微。”

“池鱼。”沈知白神色严肃起来:“他不喜欢你。”

“是她先这样对我。”沈弃淮冷笑:“要是没有她,我哪里至于落到今日这田地!”

身子微僵,池鱼抬头看他。

孝亲王急了,骂道:“池鱼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忍心这样对她!”

“但凡一个喜欢你的男人,绝对不会想撮合你与别人的姻缘。”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你已经被人伤过一次,这次莫要再错。”

“是!”季亚栋的副将立马领命带兵上前。

怔愣片刻,池鱼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先前我就一直在说服自己,别再乱动心,不然受伤的还是我自己。”

“分三千人去追!”他下令:“除了那个女人,其余全部不用留活口!”

“可是,心这个东西,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猛地刹住车,池鱼眨眨眼,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扑过来的人,立马扭头就跑。后头的树林雾气极重,看不清有多少人,但一听那铠甲碰撞的声音,沈弃淮知道,定然不会少于两千人。

她何尝不知道自家师父对她没想法啊?可能怎么办呢?她不想嫁人,就想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当一辈子徒弟也可以。

四周跟着的季亚栋的人立马冲了上去,长戟相加,孝亲王立马喊了一声:“池鱼小心啊!”

沈知白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已经想好了?”

这怎么回事?沈弃淮皱眉,立马喊了一声:“抓住她!”

“本来是没有想好的。”池鱼笑了笑:“但方才侯爷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想嫁人,没必要再把侯爷牵扯进来,徒增悲伤。”

“师父——”池鱼跑在最前头,小脸上沾了灰黑色的东西,激动不已地喊:“师父快来!”

沈知白低笑:“这样说来,我还帮你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沈弃淮也挣扎着往前看,却见雾气腾腾之中,穿着护城军衣裳的士兵们齐刷刷地往他们这边而来。

“抱歉。”池鱼朝他深深鞠躬:“侯爷莫要浪费心绪在我身上了,不值当。”

铠甲碰撞之声整齐响起,前头的树林里好像有人朝他们这边来了。赵饮马停止了前行,派人上前去查探。

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沈知白嘴唇微微泛白,盯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

然而,他少算了一个人。

“你也说心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又怎么能要求我控制好我自己的心呢?”他道:“你家师父很难对付,眼光也不低,你将来的路,必定会很辛苦,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走。”

护卫安排好了,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宗庙,埋伏也设得很好,炸药羽箭,一样不少,简直是天衣无缝!

池鱼不解地看着他。

沈弃淮的算盘是打得很好的,祭祖之日,皇亲国戚都在,他在前头设了埋伏,可以将这群人统统坑杀,然后假装遇见山匪,自己回京城搬救兵。到时候皇族一人不剩,天下大乱,他作为唯一的王爷,又有季亚栋相助,怎么都能稳住大局。

沈知白咧嘴,笑得唇红齿白:“男人毕竟更了解男人,你说是不是?”

于是,这群皇亲国戚们就愤怒了,虽然眼下的情况没法反抗,但祭祖都祭不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所有人都记在了心里,等着回去算账。

池鱼张嘴,刚想拒绝,面前这人却直接转身,青竹的锦袍微微扬起,留给她个潇洒的背影:“就这么定了吧,我先去看看我父王。”

祭祖大典被破坏了,所有皇亲国戚都被赵饮马带人护着,往京城的方向走。一路上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在问发生了什么,周围的禁军难得地体贴,把主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哭笑不得,池鱼又觉得这种亏欠人又还不上的感觉很糟糕,蹲在角落里,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故渊看了沈青玉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寻着机会隐在了人群里。

沈故渊在皇陵里四处安排人,他们人很多,皇陵里空的墓室都得用起来,不然塞不下。刚走到最后一个偏僻的墓室,就看见个白色的影子。

季亚栋手里的士兵比整个京城的防护加起来还多,也正是有这个底气在,他今日才会让孝亲王做选择。等了这么多年,实在是等不及了,若是能武力解决,他才不管这黎民苍生!

沈知白小侯爷如同鬼魅一般坐在空空的石棺上,眼神空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