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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哄然大笑,梁宝根立马气得脸通红。他嚷嚷道:“大姐手拿着刀,换你你敢啊?”

他从小吃得好,十六岁了,人高马大的,站在那能装两三个梁玉馨。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更何况梁家好个人呢,制服不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大家再看梁玉馨,就见小姑娘肩膀微微抖,低着头,眼泪不断地往地上掉呢。

大队长媳妇立马上:“哎呦这咋好像受大委屈了呢?到底咋回事啊,大丫你也说说。”

梁玉馨红着眼圈抬起头,撸起一截袖子露出手臂上两块青紫,哽咽道:“昨晚梁家是打人了,但不是我打他们、砍他们,而是娘和二妹打我。”

人群有人发出抽气声,二丫一愣,立马反驳:“你瞎说!”

大队长媳妇却皱眉拉着梁玉馨的手臂看了看,严肃起来,“到底咋回事,说清楚。”

青紫是原主在山上捡柴火摔山坡撞的,但此时梁玉馨捂着手臂,语气绝望地说:“娘和二妹商量好了要我卖给胜利大队的李有财,卖五十块钱,我听说李有财酗酒打死了头的媳妇,害怕不肯,她俩就打我,还饿了我两顿……”

赵翠莲着急道:“你胡说八道!今早上宝根还大饼子给你吃了!”

这话惹来一阵嘲笑,还有看不上赵翠莲的婶子:“就你家那重男轻女的样,能把干粮给闺女吃?搁这骗谁呢?”

梁玉馨求助地看着大队长媳妇说:“婶子,我没撒谎,我娘、我娘托人搭线了,你一打听就能知道。还有我二妹,她去打听那人好几次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俩真的要卖我,我不想死,婶子救救我。”

本来梁家闺女相看的事也不是啥秘密,梁玉馨这么一说,立马有知道一点的人张口说了,“是真的,梁家上个月就开始托人了,说要俩闺女都嫁出去。”

“我也想起来了,我表妹是胜利大队的,两天还跟我说梁二丫在半路上问她李有财的事呢。”

“诶呦,这么说梁家大闺女说的是真话,那梁家剩下个就是撒谎了!还卖闺女,他们可真敢啊!”

赵翠莲、二丫她们急了,着急忙慌地解释,但她们说实话哪有人信呢?说陶睿砍人都比梁玉馨有可信度,不说梁玉馨那风一吹就跑的样子,单说所有和梁玉馨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逆来顺受。这才是要相看,不是嫁过去天天挨打,咋可能现在就翻脸砍人呢?咋说也没人信。

大队长也不高兴,呵斥道:“好了,都别瞎吵吵!梁家嫂子,现在可不兴卖儿女,就算嫁闺女也不能包办婚姻,你闺女不愿意,这婚事就不成。你瞅瞅你们一家子像什么样子?逼闺女不成就打人,完了还跑我这恶人先告状。”

陶睿笑着说:“这是思想不正确啊,大队长,罚他们!不罚不长记性!”

宋灵芝推了陶睿一,皱眉:“你掺和啥,有你啥事?”

陶睿吊儿郎当地说:“咱家和梁家生活在同一个大队上,咋就不关我的事了?今天她们能卖家里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偷咱家东西?

今天他们冤枉自家人砍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上咱家碰瓷?再说了,他们家仨闺女呢,全卖了养儿子,传出去不成了咱们新华大队卖儿女了?咱大队的名声要不要了?大队长的名声要不要了?”

大队长心中一凛,这还真是个事儿,这梁家几个人脑子进水了?要卖闺女还诬告人,纵容去指不定能闯大祸。

大队长当即严肃起来,冷声:“你们几个品行不端,思想不正确,从今儿个起你们就负责挑大粪,每天上工前去我那学习语录,好好反省。”

人脸色都变了,赵翠莲立马拉住大队长的袖子哭嚎,“不能这样啊,我们娘个冤枉啊,都是那小贱人装的,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不能欺负我们啊。”

这话说得大队长脸都黑了,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再说他们家个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算哪门子孤儿寡母?

大队长媳妇不客气地上扯开赵翠莲,斥道:“别跟这丢人现眼,你自己干过啥都能查得到,你敢说你跟你二闺女没打听那李有财?那李有财我知道,年纪都四十了,家里有俩孩子,打死过两个媳妇,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不会闺女往火坑推啊,你可真够狠的。还有你二丫。”

“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可怜挺老实一闺女,心咋这么毒呢?”

梁二丫惨白着脸不停地摇头否认,不禁求助地看向人群中的“对象”——陈会计。

陈会计皱了皱眉,退后一步,躲在了人群。

梁二丫害怕起来,别的都不要,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的是婚事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要亲姐卖了,陈家还能同意娶她?

大队长不耐烦和他们纠缠,叫人扭送他们去挑大粪,就招呼大家赶快上工。梁家除了梁玉馨是受害者得到一天休息之外,只有三丫没受波及,还是上原来的工。毕竟她刚才说她没看见呢。

三丫这会儿在心庆幸,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啊。她原来咋就没现这个大姐这么会呢?果然人逼急了啥都干得出来,大姐连死都不怕了,说个瞎话算啥?想想梁玉馨挥菜刀那一,三丫决定今天想办法躲外边,家里肯定要闹起来。

梁玉馨当然要闹了,不一次震慑住,他们指不定能给她灌了药送别人床上去呢。

所以她晚上等他们回家就关了大门,叫流年放风,逮住他们几个开始揍!

别看原主那么瘦,天天地干活儿的力气可不小。梁玉馨从在大周的时候可是武功高手,就算现在没有武功也知道打哪疼,打哪不留痕迹。

她一边躲着他们几个,一边逮住谁打谁,打得他们嗷嗷叫,才十分钟,梁宝根就趴在地上哭喊着说:“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在告状了,你别打我,别打我。”

这个欺软怕硬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可没少打原主,十岁还总让原主当马给他骑,驮着他满院子爬。原主最老实,也是被他欺负最多的。

所以梁玉馨半点没心软,踢了他两脚才罢休。

赵翠莲和二丫也不敢吭声了,她们也有力气,但她们打不过梁玉馨啊,这会儿感觉肋骨胳膊都要断了,两人真的害怕了,感觉是把梁玉馨逼到绝境爆了。

梁玉馨又对他们说了一遍,“这是最后一次,再有次,一家人谁也别活。整整齐齐地下去和祖宗团聚吧。”

她凉凉的语气让三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她就去烧水洗澡去了,跟没事人一样。

赵翠莲三人互相搀扶着急忙跑回屋,插上门互相检查伤势,检查的时候三人还想着,这回有证据了,能找大队长告状了吧?他们可以豁出去,直接让梁玉馨去蹲监狱,那就不用怕她了。

可任凭三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伤痕,就算身上有一点点伤也是他们自己弄的,一看就不是被人打的。

二丫吓得白了脸,紧紧抓住赵翠莲的手臂,“娘,她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赵翠莲一拨开她的手,脸也煞白,“别瞎说,不能搞封建迷信!”

但她心直突突,顾不上身上疼就跑出去找一个会“看病”的黄大娘。那老太太据说看得可准了,以前没少靠这个赚钱,就是后来不许封建迷信了,六几年的时候她家好东西都没收了,她就成了大队上最穷的人。

赵翠莲也是没法子,趁夜偷摸地敲了门,千求万求用五斤红薯把黄大娘求来了。

刚好梁玉馨洗完澡出来,看到黄大娘,她像原主一样微微拘谨地问了声好,去给黄大娘倒水。黄大娘拉着她说说话,仔细看了半天,最后纳闷地和赵翠莲说:“她就是你闺女啊,没啥不对的。”

“啥?”赵翠莲和家里人都傻了,没啥不对的,那就是说这闺女的性子真变了,真不管不顾和他们对着干了。这种事村也不是没有过,人都要被逼死了谁还能不爆?

只是他们先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什么希望都没了。现在梁玉馨分明是让他们都把她当祖宗供着,这以后他们的日子可咋过呀!

三丫捡了一大堆柴,回来就见他们几个彻底蔫了,立马明白他们又被梁玉馨收拾了。

她心暗骂他们不中用,但也不乐意看见以前啥都比不上她的梁玉馨作威作福,她悄悄给赵翠莲出了个招,“你早点把她嫁出去不就行了?嫁好点,找个正常人,就算彩礼少点也比现在强啊。”

赵翠莲一拍大腿,眼睛终于有亮光了,“对!她不就是恨我给她找了李有财吗?我给她相看别人,她都二十了,找着合适的她就得嫁,再留就成老姑娘了。还是三丫聪明,就你能帮得上忙。”

三丫撇撇嘴,心看不上她。大姐二十、二姐十九,留到现在不就是为了给家里赚工分吗,今年相看是因为梁宝根十六了,在村可以不领证结婚了,所以才要她俩换钱。

三丫心思也转起来,想着能不能利用这件事自己嫁出去。她知道赵翠莲留着她至少得留三四年,就想让她继续在家干活,以后还能帮梁宝根带孩子、帮一家子做饭。

如果有机会早点嫁了,她可不想留在梁家。正好赵翠莲会给梁玉馨找人相看,她可以跟着商量,真有好的,她也可以像二丫一样先手为强。

流年把这对母女的谋算都告诉梁玉馨了,梁玉馨不在意地道:【不怕,我也想看看她们要找啥样人呢。】

这一晚梁家很晚才消停,村其他人家也有不少说梁家事的。好些人说赵翠莲年纪越大越糊涂,就李有财那个年纪,给梁玉馨做爹都行了,赵翠莲也好意思,真是一点亲不念,怪不得孩子欺负得哭成那样。

陶家吃完饭了也在院子说这事。薛金花说:“那个梁大丫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一大家子,往后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