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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缱雪嘴角稍微一弯。

谢刃看得稀奇:“我还当你不会笑。”

风缱雪学他握住一片光晕:“往后你就会发现,我这人喜怒哀乐其实都还可以。”

大明宗的弟子撒了一个时辰的锦囊,城中也闹了一个时辰。

待到风缱雪歇下时,外头已天色将明,而谢刃也是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他睡眼惺忪敲开隔壁的门:“我要再去街上买几坛酒,你要不要也一起?”

风缱雪点头:“好。”

这么看来,两人其实都挺没组织没纪律的,琼玉上仙也并不像竹老先生想的那样刻板规矩、威严冷漠,能一个眼神就冻得满学堂鸦雀无声。

从白鹤城到长策城,两人走了差不多五天,其实若昼夜不歇地赶路,完全能把时间缩短一半,但风缱雪此行的目的就是谢刃,现在人找到了,去不去学堂都一样,至于谢刃,更是随心所欲惯了,就连在抵达长策城后都不肯第一时间回学府,而是独自去了趟巍山,先将那条好不容易抓来的红锦鱼小心翼翼放进空潭中。

“等着。”他心满意足,站在岸边对蔫头蔫脑的鱼说,“下回再给你捞个媳妇回来。”

红锦鱼当然是听不懂人话的,所以也没法对即将到来的姻缘表达出应有的喜悦,摇摇摆摆地游去了另一边。

长策学府,璃焕正在前厅看书,围墙上突然就跳下一个人。

“给!”

迎面抛来一个油纸包,璃焕单手接住,没好气地问:“你又跑去哪了?”

“白鹤城,给师父找了条红锦鱼。”谢刃把桌上的零散东西往旁边一推,看见里面竟混着一本《缺月诀》,随口问,“你也偷溜去藏书楼了?”

“你当人人都是你,这是竹先生前几日送来的。”璃焕将书丢给他,“奖励你降服鸣蛇有功。”

“那他还打我打那么狠?”

“打你是因为你烧了半座山,和鸣蛇又没关系。”璃焕指着油纸包里的桂花糕,“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吃完赶紧去跪着。那晚竹先生亲自过来,不仅拿了这本《缺月诀》,还带了许多伤药,你却跑了,把他气得险些昏厥。”

谢刃匆匆吃完手里的,又往怀中塞上两块,一边跑一边嚷嚷:“记得给我送饭啊!”

璃焕:要被气死。

风缱雪从竹业虚房中出来,一眼就看到谢刃正直直跪在院里,见到他后,还不忘抬手打个招呼。

“……”

确实没什么真诚悔过的样子。

整座长策学府的人都知道,竹业虚对谢刃是当真严厉,却也当真偏爱,否则也不会收为真传弟子,别的学生都得规规矩矩尊一句“竹先生”,只有谢刃是唤他师父。

“阿刃。”竹业虚叫他,“你进来。”

“是。”谢刃做出一副乖头乖脑的模样,进屋手一垂,准备挨完训接着跪。

竹业虚却没有提他私自外出一事,而是道:“今晨我接到消息,说乌啼镇最近被一处凶宅搅得不甚安稳,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就替为师去看一眼。”

谢刃答应一声,心里暗喜,喜的是不仅不必受罚,还能再离开学府逍遥快活几日。

竹业虚又吩咐:“那位新来的风氏子弟,你这次与他一道行动,切莫……欺负人家。”

说这话时,连竹老先生自己也觉得非常诡异,毕竟琼玉上仙一剑便可化滚滚长河为冰,和“被欺负”三个字实在不搭边。

待谢刃回到住处时,风缱雪正在隔壁收拾东西,他生下来就没怎么沾过阳春水,被师父与师兄、还有仙侍姐姐们捧在掌心,压根不知何为人间烟火气,这回出门前又没练习过,所以就连同样没怎么干过家务的谢刃也看不过眼了,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收拾衣服?”

风缱雪答:“不会。”

谢刃进屋,替他将那一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勉强规整好……是真的很勉强,也就从乱七八糟塞进柜子,变成了叠一叠再乱七八糟塞进柜子:“学会了没?”

风缱雪陷入沉默,不懂这疯狗刨咸菜的手法怎么也好意思拿出来授课,谢刃可能自己也心虚,便将柜子强行一关,转移话题:“你听师父说乌啼镇的事了吗?”

风缱雪道:“据说镇上有一座大宅,住着夫妻二人,原本举案齐眉,后来丈夫却另觅新欢,还要在寒冬腊月将妻子休弃出门。妻子不肯,在一个雪夜杀了丈夫,那座大宅也成了凶宅。”

“倒是未必。”谢刃靠在窗台上,随口扯道,“妻子杀了负心汉,替她自己出恶气,听起来像是件痛快事,我看那宅子非但不凶,反倒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风缱雪微微点头,继续说:“现在那处好地方已经养出了红衣怨傀。”

谢刃舔了舔后槽牙:“嘶……”

行吧,那我们明日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