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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尖,云程骤然大喝:“休要胡言!”

沈岐远却是觉得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她压根不认识这两个人。

如意哼笑,长眼垂了下来:“至交反目的戏码我看得多了,不外乎一为情爱二为嫉恨,云大人居御前侍中,正二品的官衔,若不与海大人的一品御史大夫相较的话,已是仕途光明。而海大人,能对这种包藏祸心的人毫无戒备,想必是真的把他当亲兄弟,处处让着他。”

“有的人就是越让越不知感恩,反而嫉恨难消,陡生恶意。”

云程脸色白了。

他慌张地往四下看了看,连连摇头。

不是的,他没有要杀海晏的意思,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下不去那个手。

他只是站在前头看着,眼睁睁看着凶手举起石块砸向他的后颈,而没有出声提醒他罢了。

就当他不在现场也是可以的,他没有杀人的罪过。

脑海里划过两人从小到大的一些画面,云程颤抖着垂眼。

人与人之间就是会有怨怼的,再亲近的人也是一样,哪怕海晏真的处处包容他让着他,替他一起受罚,与他一起啃粗面馒头,知道他最不堪的过去还将他视为亲兄弟一般,他也还是怨。

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境遇,一开始赢的人是他,习武是他更快得到师父肯定,入宫也是他先得的官职,结果怎么一夕之间,海晏就得了圣宠,一跃在他之上,见了他自己甚至要行礼。

凭什么呢,谁稀罕他的施舍,自己本来才是更好的那一个。

柳太师找到他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没有答应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方,眼看着海晏要朝自己跑过来,他入魔似的喊了一声:“你别动,我过去找你。”

他是过去了,朝他走到第五步的时候,那块石头便砸上了海晏的后脑。

有那么一瞬间云程是后悔的,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后悔之余,心里又有那么一丝的轻松。

再也没人会说海晏比他有出息了,再也不用担心哪里比不上他,又要被他教训了。

他是云程,云家唯一的孩子,没有兄弟手足,不用活在比较里。

如意安静地看着这人又哭又笑,无甚兴趣地对沈岐远道:“走吧大人,外头的比试要开始了。”

这点小插曲回城自有着落,沈岐远的生辰却还是要继续过的,今日一来圣上便下了彩头,谁若夺得那通天柱上的青缨红玉,便允谁一桩赐婚,眼下一群少男少女已经在猎场里摩拳擦掌,就等着中宫挥令了。

沈岐远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却是有些深沉。

妖怪不该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吗,她怎么会猜得透人性?

柳太师和云程被押往宗正别苑,其他人也纷纷散去,赵燕宁过来将拂满拉起,终于是对沈岐远说了一声:“多谢大人。”

还以为黑市一案真的无疾而终了,不曾倒是他们太冲动,错怪了沈岐远。

沈岐远摆了摆手,没有要跟他们计较的意思,一双眼依旧落在如意身上,像是想问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先去看比试吧。”他道,“等比试结束,我与你们同乘去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