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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放下酒杯,翘着的腿也放下了,两只手拍了拍大腿。

燕澜脸颊发烫,尽量镇静地走到他面前,但心急的谢韵之已经等不及他自己坐下,手臂一伸就把燕澜搂了过来,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动作幅度有些大,原本就宽大的领口一滑,大半个雪白莹润的肩头都露了出来。

谢韵之湿软的嘴唇吻了吻那肩头,随即偏头亲了一下细长的颈间,他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沾满了燕澜全身。

燕澜不可抑制的全身发烫,谢韵之每一次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都能刺激得他尾椎一阵阵发麻,像极细小的电流窜过,惹得后脖子连着后脑勺一片都快没了知觉。

谢韵之双手流连在他的后腰,往上直到握住他的后脖子,下一秒带着白兰地果香酒气的嘴唇就牢牢地吻住了他。

燕澜半眯着眼,乖顺地打开唇缝,口腔随即被强势的软舌侵/入,每一寸口腔黏膜都被重重地舔/过,含不住的涎水从嘴角溢出,打湿了下巴,很快又被谢韵之舔回他的嘴里。

这个吻情/色得燕澜浑身发软,脑子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胸膛起伏剧烈,很快就出现像要窒息的反应。

求生本能让燕澜用力地偏开头,经验让他原本搭在谢韵之肩上的手改成捂住他的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谢韵之眼眸幽深地紧盯着他,拉开捂着自己嘴的手,捏住燕澜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再亲一个,亲完我就去洗澡……”

当晚,燕澜如谢韵之所愿睡在他的房间,宽松的蚕丝睡衣被他脱下来又穿回去,最终松松垮垮地落在臂弯里。

谢韵之像一只性格温顺的大型犬,脑袋埋在他的胸口,留下或深或浅的吻痕。

燕澜大腿内侧的软肉都快被蹭破皮了谢韵之才勉强满足,放过他让他好好睡。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升起谢韵之就起床准备上班,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吵醒了燕澜。

“还早,你接着睡。”

燕澜摇头,掀开被子坐起身:我陪你吃个早餐。

趁谢韵之在卫生间洗漱,燕澜打开衣柜帮他挑选西装和领带,一整套纯黑色的商务风,连皮带都挑了一条金属扣很特别的。

燕澜留意到金属扣左下角有一行英文字母,好奇地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是个瑞士的品牌,官网一条三千多。

燕澜残留的瞌睡都被这昂贵的价格吓跑了,他正百思不得其解这皮带和商场服装店卖的几百一条的皮带有什么区别,洗漱完的谢韵之已经走了过来。

他一边脱睡衣扣子一边扫了眼燕澜手里的皮带,眼底划过很浅的异色,“换一条吧。”

燕澜疑惑地转过头看他:为什么?

“不喜欢。”

燕澜眼底的疑惑顿时化作不解,三千多一条的皮带不喜欢为什么要买?买了不用放在柜子里好看吗?

燕澜放下手里的皮带:这很好看,买了就用吧。

谢韵之坚持不用,“这条我穿着不舒服。”

燕澜眼看着他把那条说着不喜欢不舒服的皮带卷好收回柜子里,重新拿出一条差不多的皮带,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他定定地看了谢韵之一会儿,从他身旁走过,进卫生间洗漱。

两人下楼一起吃了个早餐,燕澜把他送到门口。

临走前谢韵之啄了一下他的唇,“我今天会早点回来,晚饭后我送你回学校。”

燕澜点头,目送他上车。

天天今天下午的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还是原来那一个,姓温,娃娃脸小小圆圆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青涩得像个还在校的大学生,其实孩子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燕澜之前暑假陪天天的时候和她聊过几句,想起天天也不比她的孩子大几岁,便在她上课前和她聊了一下,想了解她的孩子有没有练字。

“有的,学校还发了字帖,我家孩子每天都得写五页,是天天要练字了吗?”

燕澜点头:天天的语文老师建议我们让他开始练字,因为他的专注力不太好。

关于天天注意力不集中这个问题温老师也很有话要说,表情都变得无奈,“天天确实有这个情况,他默写单词的时候看似在回忆和思考,其实就是在走神,练字对孩子来说有很多好处,如果燕老师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字帖的话我回头把我家孩子的拍下来给你看看,书店应该都有卖。”

燕澜点头用手语道谢。

在给天天当美术老师以前他没怎么接触过孩子,有很多事情他自己其实也在慢慢摸索和学习当中,包括和谢韵之之间,他也从未停止过思考,放任自己沉沦。

爱情固然甜蜜,可它也会让人失去自我,变得不理性,甚至可能歇斯底里。

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阻碍却已接二连三地出现。

他并不畏惧阻碍,也不可能停止思考。杨晓乐的话,姚金妮和谢韵之之间他一无所知的过往,明显对谢韵之有意思的语文老师,贫富差距,甚至还有他和谢韵之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是天天这个问题。

这些问题有些是一直都存在的,比如他身边源源不断出现的,爱慕他的优秀女性,又比如贫富差距。

燕澜独自一人在客厅坐了会儿,忽然像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搜索,他想知道谢韵之从瑞典给他带回来的那个动物水杯要多少钱。

查询之前燕澜心里有一个预估,猜想可能好几百块,可等他在购物软件上找到一模一样的同款水杯时,下一秒就被价格吓了一跳。

2188?一个玻璃杯要将近两千二?!

一个玻璃杯加一条皮带,普通上班族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燕澜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毕业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他能不能也给谢韵之买一条好几千的皮带?

思路开始一路跑偏,他近乎钻牛角尖地想,假如那天天天没有生病,他也没有为了照顾天天而留下,他根本没有机会和谢韵之有那样的一晚,那谢韵之也不可能会因为他在他醉酒时照顾他而对他有什么念想。

如果这些假如都成立,那今天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姚金妮和沈莺莺哪个比他差?她们年轻漂亮有能力,健全健康,沈莺莺甚至会手语,她和天天可以交流,是和谢韵之同一个高中的师妹,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也喜欢他。

而姚金妮,她方方面面都在他之上,是三金影后,是Venus珠宝的代言人,国民影后的影响力是谢韵之会与她合作的原因,仅这一点就已经让燕澜望尘莫及。

她宠爱天天,给他买昂贵的乐高玩具,她对谢韵之也好,三千多一条的皮带说不定随手就送的,更不用说其他。

他要是姚金妮肯定也不服气,他凭什么?就凭他喜欢谢韵之吗?

燕澜像自虐一样地思考这些问题,他甚至开始想会不会微博上骂的人没错?他就算不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男小三,那晚他顺着谢韵之,甚至可以说是引导一个喝醉的人和自己发生关系,这难道就对了?

他和谢韵之的爱情究竟建立在什么之上?换言之,这真的是爱情吗?

谢韵之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一句爱,他表达最多的是想你。

燕澜从不轻易悲观,但他真的看不到他和谢韵之的未来,他和谢韵之这样迷迷糊糊地交往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走到末路的。

不知不觉间,燕澜已经把自己心底的某根弦崩得很紧,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有感觉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太阳似乎快落山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燕澜下意识地起身往外走,打开门就看见谢韵之抱着一束花推门下车,他还未来得及高兴,一个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也出现了。

沈莺莺怀里也抱着一束花,从一边下车绕过车尾。

燕澜心底崩得紧紧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