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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澜也不挣开他的手,被拉回来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谢韵之牵着他走到衣柜前,拿出那条皮带还有领带,在手里卷了两下,当着他的面扔进纸篓里,回身望着他问:“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燕澜眼尾隐隐发红,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谢韵之也看着他,并未出声催促。

良久,燕澜终于有了动作,他脚步一动缓缓朝谢韵之走去,手臂一伸圈住他的腰,很轻地贴近他的怀里。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透出了燕澜埋藏于心底的柔软与脆弱,仿佛刚才那个怒不可遏又冷若冰霜的人不是他。

谢韵之很轻地叹了一声,环抱住怀里的人,“告诉我吧默默,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这时候燕澜根本没有办法告诉他,他此刻心乱如麻,他无法说明自己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几乎全都是不愉快的。

不管是他被网暴被骂男小三,还是发现谢韵之留着姚金妮送给他的皮带和领带,又或是沈莺莺抱着谢韵之给他买的花,甚至她提前买好了字帖,打乱了原本他想和谢韵之还有天天一起去书店买字帖的计划。

人生就是这样的,无论是计划好的事情还是正在计划的事情,总是会因为突然出现的这样那样的人或事被打乱,失去应有的节奏。

你可以选择摆烂,就这么放着,也可以选择耐下心来重新整理。

问题是一直存在的,现在和过去的区别不过是是否意识到它们,而当意识到了,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燕澜不是机器人,他心理素质再好能承受的压力也是有限的,弦绷到极致一定会断,断开了那就发作一通,发作完了就换一根,换根韧性更好不易断的。

他是一个孤儿,还是残疾人是哑巴,他从小到大,从福利院走进大学,自我调节是“基本功”,他比同龄人甚至年长他的人都要更早地面对过生活的种种压力,也会掉入思维陷阱,产生消极和负面的认知,但他会自会调节。

哪怕他面对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爱情,经验不足难免会出现手足无措,心灰意冷,但他绝不会放任这种状态。

燕澜像入了定似地抱着谢韵之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他: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们没有吵架,这不算是吵架,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燕澜微微仰起脸直视他的眼睛: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在意,我想知道你和她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谁?你说金妮?”

燕澜点头:她喜欢你,我看那些杂志上她看你的眼神,还有她说到你时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喜欢你。

“她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她?”

燕澜微微垂眼:她这么好你都没有和她在一起,而我比她差那么多,还是个男人,你却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谁说你比她差了?我觉得你很好。”

燕澜:你把她送给你的领带和皮带都收在衣柜里,不用你也收着,我不相信你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默默,我刚才已经当着你的面扔掉了,我和她之前真的只有友情。”

燕澜:我没让你扔,三千多一条的皮带说扔就扔,你们有钱人真的很讨厌。

谢韵之都要糊涂了,“那我不扔了,我去捡起来?”

燕澜:去捡,捡起来明天上班穿去公司给所有人看看,那么好的品牌,还是影后送给你的,别浪费了。

谢韵之无奈地低下头,“那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生气。”

燕澜先竖起一根手指表示第一: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

燕澜:很好,保持住,非工作需要,她私人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别等我发现。

这么霸道的要求谢韵之接受得还挺高兴,点点头。

燕澜又竖起两根手指:我要你澄清你和她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谢韵之面露些微犹豫,道:“默默,其实当初我安排团队处理微博上的事情时就有考虑过,但当时我们综合考虑了所有因素,一是姚金妮已经发过澄清,我们是否有必要往里面再添加一把柴。二是我澄清势必会公开你,而这一定会把你从此推到公众面前,你的所有信息,你的一举一动,你在学校的一切都有可能被人发到微博上,被无数人浏览,生活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平静,所以我们最终选择的处理方式就是眼下这种,把你摘出来,让大家慢慢遗忘你。”

燕澜摇头:我不想大家总以为你们之间不清不楚,也不想大家总是猜测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更不想他们总叫我男小三。

谢韵之直直望着他,“所以你已经做好了我公开你的准备,哪怕这之后你原本可能恢复平静的生活就此一去不复返也不后悔?”

燕澜点头。

谢韵之忍不住笑:“这个简单,我会让人去处理的,还有吗?”

燕澜又点头,竖起三根手指,随即用食指指着楼下:我不喜欢她,她心眼太多,给天天重新找一个语文老师,等林秘书面试后,签合同前我要和你一起见见新老师。

谢韵之耸了耸肩,“你不说我也会炒了她重新找一个的。”

燕澜脸上这才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谢韵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吗?”

燕澜:我考虑申请走读,带着我的全副身家搬进你的房间,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谢韵之怔了一下,忽然笑得眼睛都弯了,“你这是有危机感了要守着我?”

燕澜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

谢韵之嘶了一声揉揉胳膊,“知道了,没意见,我求之不得,你别考虑了快点搬。”

燕澜:找个时间,我们陪天天一起去书店买练字的字帖。

“好,还有吗?”

燕澜轻点了一下头,脸上表情缓和出动人的温柔,连眼神都软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很轻地吐出一口气,莫名显得有些紧张。

谢韵之好奇地看着他,看着燕澜抬起左手,摊开手掌放在胸口前,右手竖起的大拇指微微平放,用左手手掌从其上虚摸过。

手语动作看到这谢韵之已经怔住了,而燕澜最后一个动作是用左手指他。

这套手语在中国只有一个意思,就是我爱你。

燕澜不止一次被人这么表达过,但他只对谢韵之做过这套手语动作。

谢韵之确实没有对他说过喜欢说过爱,但他又何尝不是没有认真地对他表达过喜欢和爱?

那天清晨他表达满腔爱意的方式是我只要你,可现在,他完全有资格对谢韵之表达我爱你。

这是最简单的,同样也是最困难的,更是不能被省略的,他想从谢韵之这里听到“爱你”的最快方式就是他先表达。

而谢韵之,他看完手语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整个人忽然变得很耀眼,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燕澜,倾身贴过去吻他的唇,“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