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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给头点得“嗯嗯嗯”的,她一拍巴掌道:“那可不,据说就在这个月的中下旬吧,你要来最好等下个月的,稳妥点儿。”

苏颖深有同感:“你说的对,先瞅瞅啥情况再说,别回头再让人给一锅儿端了!”

黑市干的这个事儿人民有多需求先暂时不论,但反正目前革委会是不允许的,就大家都得偷摸儿的,被抓到是真要拉走干苦力去的。

等苏颖跟苏谕出了赵老太家之后,就直接往国营饭店走去,其实这会儿还不到中午饭的点儿呢,但是小姐弟俩饿了。

早上俩孩子出来太早了的,苏颖跟刘兰香扯谎说是今天早上跟苏谕一起上后山找野果去,完后直接上学,但反正是5点多就到了村口儿了的,那会儿俩人就一人垫吧了一根儿煮玉米棒子,到现在这都10点半奔着11点去了,就小肚瓜早都饿得不行了。

眼瞅着就快到国营饭店的门口儿了,苏谕问他姐苏颖:“姐,咱还有粮票儿吗?我想吃大馒头了!”

苏谕现在可不是去年刚来那会儿啥都不懂的呆瓜小朋友了,现在什么粮票油票布票啦,他都可懂了呢,而且这会儿苏谕其实是知道他姐手里没有粮票儿了的,但是他也知道他姐手里有钱,并且一定有办法可以搞到粮票儿。

就你瞅瞅的,有这么个大姐多棒呆,想吃啥可以直接要!

反正苏谕上辈子是没有这个技能的,上辈子他扮演的永远是苏颖的那个角色,替父皇母后考虑,照顾弟弟妹妹们,他不能倒下,也不能失败,更不能放弃,后来才知道原来太强了也是会被讨厌的。

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嗯,都过去了。

这会儿苏谕扯着苏颖袖子撒娇:“咱们多买点儿大馒头吧,回去也能吃好几天呢!”

家里的细粮现在吃得很费,就连刘兰香都被苏颖半推半就的把嘴巴给养刁了,时不常的棒子面儿里就得掺和上点儿细粮吃一顿二合面儿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刘兰香现在手里有八百多块钱的存款了,还有苏谋欠着的小两百块钱外债,所以还真不像是去年那么抠搜儿了。

不过家里的细粮已经从半个月前开始见底,虽然家里还有公社上次奖励的些许票据,但是老母亲刘兰香还没顾得上出来买呢,所以最近苏颖家算是处于经常能吃到肉,但是大米白面确实是见不到了的一种非常奇妙的贫困状态。

这也直接导致了苏谕终于能明白他姐以前老说的白薯吃多了拉不出屎的意思了…就那个屁屁痛哦!

当下苏颖让她弟给仰给的脑壳疼,于是立即缴械投降道:“成成成,咱上机械厂的家属院儿找钟顺问问去行不?别摇晃我了,脑瓜子要让你给摇晃下来了…”

苏颖凶巴巴,但是上翘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钟顺就是之前在公社的黑市倒卖票据的,但是公社黑市倒了大半年,苏颖本来说年前去找他一趟的,后来也没顾得上。

当下苏颖瞅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发现太阳现在还没升到天空正中间儿的位置,时间还来得及,就干脆转头儿拉着苏谕往机械厂大院儿走去了。

机械厂大院儿苏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机械厂是苏颖上辈子的老单位,她从单位给分了房子一直住到后来机械厂倒闭呢。

小姐弟俩很快到了地方,碰着人就说要找老钟家的小儿子,这话是原先钟顺自己说的。

其实这里说是机械厂的家属大院儿,但实际就是厂子里出资自建的一大片小平房,几户儿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完后院子紧挨着另一个院子的那种,各家都没有农村堂屋儿前头的小院子,但是家属院儿外头就是大片的荒山,想吃啥菜了自己种点儿的也没人管,只要不大面积的种粮食就没事儿。

苏颖本来就路熟,这会儿拉着苏谕根据住户儿们的指引没多久就找到了钟顺家。

但是小姐弟俩没想到,就好家伙的,钟顺家里今天可是真热闹啊!

现在钟顺家所在的院子里,正站着一大帮人,并且依据地理位置很鲜明的划分成了两派人马。

其中一方人马打头阵的是一个大高个儿的男的,大高个儿男的身边儿站着个妆容艳丽的女的,女的怀里抱着个好像比苏谕稍微大点儿的小娃娃,完后这三人组身后头还有人,反正瞧着像是帮着撑场面的亲戚一类的。

而另外一方人马呢,则是较为弱势的钟顺一方,钟顺苏颖认识,之所以觉得他们这方人马比较弱势,是因为钟顺后头貌似只有他媳妇儿孩子跟老娘仨人,呃…孩儿太小了勉强算半个吧,就两个半,反正明显是被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此时此地还存在着第三方目的明显,但对事件的结果应当是影响不大的第三方人马,就是从院子里其他屋子中的玻璃窗处儿往外探头儿,或者扒着门口儿往院子里望的吃瓜群众们,虽然人数儿不多,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大多数儿人都上班儿去了,不过也确实是有好几个邻居在关注着这边儿的。

可是目前苏颖跟苏谕小姐弟俩,也不确定自己应当是属于第二方人马还是第三方人马的。

所以她们俩决定再看看!

此刻钟顺的老娘正护着家门口儿呼天抢地的:“啊!!!不孝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啊?啊呜呜呜…”

但是第一方人马打头阵的大高个儿男的毫不示弱:“妈,您这大帽子可不能就这么扣下来的啊,我才是您的长子,您睁开眼看看的,我媳妇儿怀里抱着的是您的大孙子呢!您就当着您孙子的面儿这么说是吧?明明是您偏心眼儿,把我爸留下的钱都给了我弟,现在您还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说我不孝,这话我可不敢担啊!”

其实事情是这样式儿的,现在说话的大高个儿是钟顺的大哥钟孝,俩人的爹妈先前都是机械厂的员工,后来退休后就把自己的工作传给了俩儿子。

钟顺的爹死的早,老娘原本一直是跟着大哥钟孝过的,但是大前年的时候俩人的老娘生了重病着急用钱,可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现钱,于是钟顺的大哥钟孝就说不治了,治不起,但是钟顺不乐意,就卖了自己的工作给老娘治病。

本来都眼瞅着要见阎王的老太太没成想竟然还真好了,于是就从此与大儿子钟孝划清了界限,搬去小儿子钟顺的家里住了,平时给带带孩子收拾收拾家什么的。

事情到这儿还没什么问题,顶多两家人从此就不来往了呗,但是有问题的是钟顺后来找了黑市的路子开始倒卖票据,赚了点儿小钱,现在家里添了12寸的黑白电视,大块儿头的收音机和自行车儿。

就先不说搞票子的钱,现在光是12寸的黑白电视在县里就得卖到370块钱,再加上另外两样儿东西,反正是没有个五六百块钱下不来吧。

钟顺原先在厂子里是二级工,还没考下来三级工呢,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就算是卖了工作,但是还给老娘治病花了不少钱呢,所以就买这些个东西的钱是哪儿来的呢?

反正钟顺他大哥钟孝是就在心里头琢磨上了,这不会是爹妈以前还攒着钱呢吧!

钟顺捣腾票儿的事儿自然是不敢张扬出去跟别人瞎说的了,钟顺也不敢告诉他大哥,他大哥连亲妈都敢不管,他不过是个弟弟,万一要给他告密了呢?反正钟顺是不敢赌的。

于是这个事儿它就成了个无解的扣儿,就卡在这儿了。

先前钟孝两口子都过来闹过好几回了,今天是正好儿让苏颖跟苏谕给赶上闹得最大的一回。

此刻,兄弟俩的老娘哭得都要厥过去了,老太太咆哮道:“老大,你非得逼我把事儿做绝了是吧?你敢不敢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儿说说你弟的工作是咋没的?!”

先前钟孝不愿意卖工作救老娘的事儿两家人谁都没往外透露,七十年代的社会,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要是钟孝因为这个事儿而丢了工作,那钟孝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而且当时谁也不知道卖掉工作的钱够不够治病的,这会儿的医疗条件很差的,许多后来不算什么的普通病,放到当时可能就是查不清楚的罕见病,连医院的医生心里都没谱儿。

其实说白了这个事儿也不能全赖钟孝不管老娘死活,在母亲和孩子只能二选一的时候,谁又能说的准自己到时候会怎么做选择呢。

但当下钟孝拉着老婆家的亲戚过来钟顺家里闹事儿,想抢东西,那就绝对是过了的。

于是这会儿钟孝气短了,但钟孝的老婆可是不气短的,那又不是她亲妈,哪里有她的孩子重要,反正钟孝媳妇儿心里是很不服气的,觉得是老婆婆原先藏着掖着,跟他们家玩儿心眼儿呢,实际就是不愿意把钱给大儿子家!说是逼得小儿子卖了工作,那兴许就是做做样子,好顺理成章把公公的钱留给小儿子钟顺呢!

于是钟孝的老婆抱着孩子上场了,她冷笑一声儿道:“妈您看看,这可是您的亲孙子,您要看着您孙子以后都吃不上饭吗?这偏心眼儿也不能是这么偏的吧?非得要毁了大儿子一家是吧?”

本来刚才钟顺的老娘正在气头儿上,没准儿下一句话就能把钟顺卖工作的原因给说出来的,但是让大儿媳这么一将军,老太太是真张不开嘴啊,大孙子是老太太一手给带到了3岁的,这都分开了两年多了,统共都没见着几面儿,老太太哪儿舍得让大孙子回头遭罪,大孙子懂个啥啊,造孽的是他爸他妈,可孩子没有错啊!

但是如果老太太今天不解释清楚了的话,那小儿子家的东西肯定就保不住了。

于是钟顺老娘心里头的这个怄哇,就干脆还不如前两年就死了算了呢!

钟顺老娘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天爷啊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哇…啊啊啊…让我死了去吧…”

钟顺一见老娘都给气成这个样子了,就不想再跟他哥嫂瞎掰扯了,想着要不就他吃点儿亏,把东西给他哥得了,总不能真看他妈死去吧,再说了东西哪儿有亲妈重要,大不了以后都不认这个兄弟就是了。

钟顺叹了口气,把自己老娘从地上拉了起来,红着眼跟钟孝说道:“哥,这些东西真不是爸留下的钱买来的,但是你要愿意要,我家里你随便看着想拿啥就拿吧,我无所谓,但你以后都不能再来我家了,也不能再这么气妈了…”

钟顺媳妇儿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当下这个情况,钟顺媳妇儿也不能看着老婆婆真有个好歹,钟顺媳妇儿只能紧紧的抱着孩子抹眼泪儿。

钟顺余光瞟见老婆的动作,心里头是难受得不行,大老爷们儿憋了半天也只能是憋出了句:“对不住了媳妇儿,是我没本事…”

其实钟孝哪能不知道弟弟是啥人呢,他他他这不就是唉…从小儿爸妈就偏着二弟,这两年大家见面儿了都不说话,再加上自己媳妇儿也常叨叨,家里连个像样儿的家具都没有,弟弟家里却整日吃香喝辣…

一时之间,大院儿里是老太太跟俩孙子嗷嗷儿哭,兄弟两个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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