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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被拖去了什么地方,观宁不知道即将到哪,但他希望不要死在牢中那少年的眼前。

那是个格外单纯昂扬的生命,观宁从他身上没看见任何一点男宠的影子,他就像个刚学会飞的雏鹰,直挺挺的扑过来,那么热烈,那么赤诚。

他没有提过,没提过他教给他的那些话,自己是在什么样的痛苦下学会的。

这世上总有人会痛苦,他拦不住,但能最好多一个人轻松些。

其实他没做什么,他确实救过很多人,但救活得没几个。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一把,他是不肯拼着命救谁的,他还想活着,他活着一天,北羌就得多别扭一天。

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报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年,观宁唯一拼命帮过的人是沈知渝,不是因为心善,也不只是为了感怀沈家忠良。

如果非要说……他大概是想回到他在北羌的那年,救救他的母亲。

来西晋的前一晚,他破格收到了一件干净的新衣,他并不开心。在他们那,只有要宴客要承宠的人才有新衣服穿。

他的母亲还不到三十岁,一双眼睛却浑浊看不清东西,只抱着他哭了一遍又一遍。

观宁没有哭,因为他看见了拎着鞭子冲过来的师傅。

那鞭子抽在身上真疼啊,不像是五公主府这种精致光滑的皮鞭,那是北羌赶牲口用的带着毛刺的鞭子。

观宁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只知道母亲挣扎着挡在了他身上。

“你命好,有出路。只要你好好做事,你母亲就能平平安安活着,”

他听见师傅这么说。

平平安安吗?

这四个字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让他听见了就义无反顾往前走。

直到很多年后,观宁才这知道,那是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北羌的风沙真大……

观宁被塞进马车里,那时他还在想,他命真好,还好他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