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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弯弓。

这是两个充斥着力量和锋芒的词,这是句带着敬重的话。

观宁在北羌听过许多夸她母亲的词,或许是夸奖吧,因为他母亲确实一一谢过了。

那些人说她貌美,说她乖顺,说她腰肢软,说她叫得好听……

为畜为犬为奴为婢,背后的殷蛇仿佛是诅咒撕碎他们的衣服压断他们的脊梁。

他,他的母亲,何曾受过此等礼遇。

观宁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去。

观宁很少哭,牢中迷茫不知前路,他能沉下心讲学。弯刀架住脖子,他敢扬着头求死。匕首一寸一寸剥开皮肉啊,他只笑着耸了耸背迎着痛苦而上。

但只这一句话,多年前在北羌马车上微笑的少年,仿佛终于挺过了混沌的年月得以喘息,那个只敢抱紧双臂啜泣的身影,也终于有机会拥着母亲的尸身痛哭。

少年垂着头,泪水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他的精神值终于有了变化,南棠看了看系统数据又看了看他,终是轻叹道:

“虽然,我很喜欢看男人哭,但不是这种哭……”

南棠撩起了他的衣摆胡乱抹去少年脸上的泪水。

“你活得痛苦,如果我还有些良善本不该逼你孤身一人在世间残喘,可惜……权贵确实都是无耻的,观宁很有意思,我不想放你走。”

观宁看着面前的人,慢慢的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是五公主的人。”

南棠看向他:“观宁,你不像你的母亲。”

这是极冷漠极无情的一句。

观宁的眼睫颤猛地一颤,少女并不疾言厉色,但每个字都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观宁,你挣扎向前多年,如今进一步不到功成圆满,退一步不算万念俱灰,北羌尚江山万里,仇人尚放浪逍遥,你倒想别人替你报仇?”

南棠笑了笑:“你脑门儿有红点儿,却当我是菩萨。你说祭旗?观宁如此怯懦软弱,我拿你祭旗怕是满天神佛会笑我窝囊。”

观宁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还说什么。

他的确怯懦确实软弱,他,并不像是她的孩子。

南棠的眼中有些轻蔑:“你蛰伏多年,我姑且算你讲孝道不得不偷生,有谋划不得不隐忍。可你十岁尚举得起石头,如今看见刀剑却只想引颈。”

她轻轻踢了踢观宁的下身:“给我当了多年的内侍,怎么?当初宫中净身,你的血性连着这儿一同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