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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院子里的灯光一点点熄灭,唯有厨房的那盏灯还亮着。火炉已经熄了,锅里只剩一丝余热,但空气中仍飘着饭菜的香气,像是一种安稳的守候。

娄小娥坐在床沿,肩背微微驼着,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下,她穿着一件陈旧的毛衣,针线粗疏,看得出来是仓促中缝的,那毛线也起了球,袖口处还有几道破口,她却不在意,只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空落落地望着窗棂上的裂纹。

那裂纹像一条蛇,曲折蜿蜒,从窗角爬到了心头。

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尖插进了掌心,留下一道道白痕。她在强忍,不想哭,可心里的那股酸涩却像灌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着她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柱子哥……”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漏出来的一缕叹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那天她带着几分赌气出了门,以为这世界辽阔,总能容她一个名字。可现实如铁,冷得她寸步难行。一开始还能强撑,后来连饭都吃不上,她才发现,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当家,不是所有人都给机会。

她本想等混出点名堂再回来,抬头挺胸地站在院门口,告诉所有人:“你们看,我没输。”可等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一场场夜半的独坐,甚至还有几次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住在破屋子里,黑灯瞎火地把几块饼子啃到嘴角都破了。

她怕极了沉默,因为沉默里藏着自己都不敢看的狼狈。

“唉……”她轻轻叹了一声,整个人忽然有些泄气,像是风吹干了的衣裳,软塌塌地垮在床上。

门口传来脚步声,何雨柱走了进来。他没多说话,手里提着个旧水壶,搁在桌上,“水刚烧开,喝点,暖身。”

娄小娥点点头,接过水杯,双手捧着,像是握着一团火。

他看了她一眼,又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一如从前。他的手搁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那是他紧握拳头的样子。他其实早就想问:“你这两年,到底去哪儿了?”但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怕问得太重,把她那点刚稳住的情绪又撕开。

“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他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着她。

娄小娥没说话,只是端着水杯,眼神落在水面上。那杯子旧得掉了釉,边沿还有一处磕口,可水是热的,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喝到的热水。

“我没脸回来。”她低声说,嗓子发哑,“我本想……本想干出点事,哪怕不是风风光光的,也得能自己站得住脚。”

“回来就好。”何雨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在外头,不管你遭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回来我给你做饭,给你铺床,给你洗被子,别再一个人硬撑了。”

这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划过她的心。她猛地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