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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Lyrisa于是道歉到。

“没关系。”她抿着唇说到。

lyrisa抬头细细地看她,她的面容较好,眼尾下垂,带着点娇憨的少女可爱,但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又清清冷冷的,五官长的很漂亮,不需要像她一样用浓烈的妆容做修饰,做掩盖。

她的眼神最后落到小姑娘穿的裙子上,宫廷袖风的白色纱裙合身,束起头发的颅顶饱满。

她认出来了,这条裙子是出自莱师父的手艺。

整个西贡,能请得动几年才做一件衣服的莱师父接连高产也就他一人了。

先生处事,从来都讲究投入产出,研究有利可图,像这般不计回报地讨好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她是从来没有见过。

*

几日后,先生从法国回来,受邀上怡山敬香。

他在影视业也有少些的投资,刚上映的电影就是他放权给了lyrisa做制片人,参与投资出品。

这电影票房口碑都不错,达到对赌业绩后,剧组全组上怡山还愿,先生给了lyrisa面子,特地应邀前行。。

先生的车直接从机场出发的,路过庄园的时候没进来,让奈婶提早过来,跟佟闻漓说怡山上夏日清凉,猴群出没,问她要不要去看个新鲜。

佟闻漓匆匆忙忙地出来,才发现停在路边等她的车里除了先生之外,还有站在那儿的lyrisa,他们一起站在树下等她。

先生看到她来了,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朝她抬了抬下巴:“阿漓先上车。”

佟闻漓听他的话,由着司机替她开了门,她绕过驾驶座后面的那排位置,去到第二排,靠边上坐了下来。

车外的人挂了电话后,lyrisa才进来。她纤细的高跟鞋踩着羊毛软垫的时候,佟闻漓看到她带着手套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佟闻漓的目光微微躲闪了一下。

她知道他的礼貌和绅士,从来都不是给她一人的。

车门未关,他抱歉地说介不介意他抽完一根烟。

四下无声,所有的车窗都还来不及升上去。

四面八方的热风在车上坡的颠簸中铺面而来。

佟闻漓的裙摆被从脚下灌上来的风吹起来,她伸手去压,可偏偏裙摆闹人,她的发梢飞舞。

于是前面的人灭了手里的烟,等了一会后让司机把车窗关上。

于是四周原本喧闹的风声不见了,车子里安安静静的无人说话。

lyrisa先跟佟闻漓打着招呼:“阿漓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佟闻漓回应。

“嗯?你们何时见的面。”坐在佟闻漓前面的他像是随意淡淡一问。

“前几天,我去玫瑰园开下午茶派对的时候。”lyrisa带着笑回到。

轮到接话的男人却不说话了。

周围的空气在那瞬间莫名开始有了一些凝固。

过了一会,佟闻漓才听到坐在前面的人缓缓出声到:“那玫瑰园子是阿漓的,你往后要去,要先征得她的同意。”

他说的是中文。

佟闻漓楞在那儿,他竟然对他们在微醺的夜里许下的承诺记得如此清楚。

佟闻漓看到lyrisa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缺失,坐在副驾驶的助理见状翻译给她听,之后她才转身过来,礼貌又诚恳地跟佟闻漓说:“抱歉,阿漓小姐。”

佟闻漓连忙摇摇头:“不、不用,您……您请便就好。”

她说完后,车厢里依旧安静。

她侧目望去,他阂上眼,自此后就别无其它的声音了。

佟闻漓没敢打破这种平静——

好似那种安静,是他人生在除了和她相处以外的常态一样。

*

到了怡山时恰逢一阵山雨过后,山顶寺庙烟雨蒙蒙,香客稀少。

佟闻漓在殿外,她没有琢磨明白寺庙上香的仪式和规范,学着寺庙僧人的样子,把举过头顶的三炷香插进焚香炉内。

焚香炉青烟弥散,她透过烟雾勾勒的画面里看到门槛外的菩提树下,他和剧组的那些个导演和出品人站在那儿说着些什么,说话间他打开檀木做的烟盒,从里挑出一只长烟,衔在嘴里,而后再用手摸兜,像是再找什么。

低头一瞬间,他面前送上一簇跳跃的蓝色火苗,面前明艳的女人递上手里的火机。

他微微一愣,没有拒绝。

低头,贪婪地陷着腮,之后缓慢的、他的身上就笼罩一像层寺庙里一样的青烟。

那种餍足的样子带着与刚刚与大殿里他举香过头顶,闭眼虔诚还愿时不一样的凶性。

这让佟闻漓又想到那在游艇上他渡进别人嘴里的那只烟。

她听来参加聚会的那些漂亮姑娘说,先生是Lyrisa的靠山,也有蠢笨如她的人问,什么是靠山。她听他们互相打闹嬉戏,说靠山就是情人的意思。

靠山是情人的意思吗?

她想到那天,那天他挡在面前,四两拨千斤地问到他当她的靠山够不够格的时候,对面吓的大气不敢出,她自然是知道,他当靠山,太够格了。

就像她说他无家可归,他给她擦着眼泪说这不还有他一样的让人想要依赖。

但半墙之隔,他抽完了那只烟,从红尘里踏进来的时候,却依旧让人不敢再看一眼。

他接过僧人送上的佛珠手串,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闭眼关听。

一拜长衫微动。

他说过那院子是她的,往后他是他的靠山。

她再想到情人二字,身体微微发抖。

她在清眼名目的佛祖面前察觉自己的凡心。

那想法畸形又扭曲,她视他为长辈敬重,为怀有慈悲的佛崇拜,他几次对她施以援手,她却生出这样的难以捉摸的心思。

他再拜。

沙弥低低的颂经声中,她对着自己对面那座明黄色佛心墙失神地想,如果哪一天他汗涔涔地给她渡进一支烟的时候——

她是不是也跟别人一样的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