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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蜜语的按摩手法又柔又韧,总在需要得到力量的时候给到力量,在需要接收抚慰的地方给予到抚慰,一切都恰到好处,舒服得人简直有点飘飘晕晕。

纪封一边感受着来自颈背间被按捏的舒服,一边在心里没好气地想,许蜜语这是不是又在对他搞欲擒故纵了?从刚才那声娇气憨软带着挑引的“我来咯”,到她明明会按摩却说不会,结果现在一上手就把他按得差点哼出声来。

她要么就是真的天真,天生自带勾人的女眉骨而不自知;要么就是在耍心机用手段,故意在勾引人。

是自己昨天给她送的巧克力又让她燃起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吗?他只不过觉得她比较爱吃那东西而已,所以才顺手送的,她可千万不要因此又对他燃起什么非分之想来。

他这么警惕地想着,筋骨上被按摩开来的愉悦舒服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身体里游走蔓延。

他闷声咬住牙关。

决不能让她得逞,决不能让她知道,她的按摩手法按在男人身上,就快让她的勾引之心得偿所愿。

就这样他趴在沙发上,既觉得有种莫名魂轻骨酥的舒服,又咬牙地挺着不肯承认这股舒服。

但在许蜜语两手按压到他腰际时,他倒吸口气,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从沙发上猛地起身,侧转过去,一把握住许蜜语的手。

那两只刚刚在他身上行凶作恶的手。

他看着许蜜语,许蜜语也愣愣地看着他。

视线交缠间,彼此呼吸似乎都在加快。许蜜语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发出咚咚的声音,他的手掌和她被握住的手腕间似有烫人电流在滋滋涌动。

等她出声时她才发现,自己音色里竟有一丝喑哑和颤抖。她问纪封:“怎、怎么了,纪总?”

她的声音好像惊醒了纪封似的。

他一把松开她的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茫然和烦躁起来。

“不按了,”纪封松掉许蜜语的手,没好气地说,“你走吧,赶紧走,赶紧去你的酒吧。”

——就别在这变着法地勾.引他了!又是谈心又是笑、又是欲擒故纵又是娇声试探的。

许蜜语闻声,如同听到大赦一样,连忙说声纪总再见,随后几乎是拔腿就跑。

等跑出套房,她扶着走廊墙壁停下来,发现自己喘气都变得短促。

她抬手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拍散一些不该滋生的感觉和念头。然后深呼吸,平缓自己,走进电梯去。

套房里,纪封一开始和许蜜语谈心后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的烦躁感,莫名其妙且变本加厉地又回来找他了。

她真是可恶!好端端地非要对他谈心,还偏偏谈进他心里去了。

好端端地非要冲他那样地笑!她不知道自己那样笑起来很好看吗,她那样冲男人笑起来谁受得了?

好端端地非要跟他用奇怪的语气。

好端端地按摩非要按得那么勾人。

就这样还说不是想勾.引他一起去“夜遇”!连走的时候都走掉得同样欲擒故纵,小跑出去的样子都在惹得人想追。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勾.引他对她有什么好处?勾.引他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可能性,他绝不可能对她上钩动心。

绝不可能!

*

许蜜语离开后,纪封使劲梳理自己的情绪和思绪。梳理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把自己说通了,他绝对不会再因为那个总爱勾.引他的坏女人而烦躁了。

可是马上他就发现,自己不仅依然烦躁,甚至还蔓延出一个人独处的孤单无聊和懊恼。

种种情绪的压榨下,纪封无意识地拿起手机,想要从里边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新闻看过了,地也种完了。没有什么信息要发给谁。连拿起手机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消遣掉时间。

百无聊赖下看到酒店管理层的工作组群。

他忽然想,他这个老板也许应该在群里给大家发几个过年红包。

以前这种事他都等薛睿结束假期后由他来替自己做。平时这个群他也很少看,都是薛睿给他提炼有效信息。

但现在他太想找点事做了,于是亲自进了群又亲自上手发了红包。

他一连在群里发了好多顶额红包。开始时没有人敢抢,直到薛睿带起头,抢了红包又发出各种谢谢老板的表情包。大家才跟着勇敢起来,纷纷抢起红包来,抢完也发出花式的谢谢老板表情包。

一时间消息开始刷屏,一条一条刷过去比后浪拍前浪还要快。

纪封点进群资料翻看群成员。

他记得这个群应该是主管以上级别的人都在。

翻着翻着他看到了许蜜语的头像。

果然群里有她。

他退回到群聊天界面,手指开始连续回拨,把页面拨到最前面他发红包的地方。

然后一条一条地往下筛查,想找到有没有来自于许蜜语的“谢谢老板”。

终于翻了几屏之后,他看到许蜜语也发了表情包,是一个小人不断在鞠躬说“谢谢老板”。那四个字仿佛有声音似的,是那种“我来咯”一般的娇气憨柔的语气。

纪封心头一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重新握好手机视线在屏幕上往下一扫,蓦地看到人力部的人在许蜜语出现后单独艾特了她,并祝她生日快乐。

再下面是许蜜语回复她说谢谢。

纪封看着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有些怔忪起来。

原来今天竟是她的生日。

原来她要去“夜遇”,应该是去和她朋友一起过生日。

原来她真的不是在引他一起去……原来她真是要自己去,去过她的生日。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纪封反而比刚刚、比白天接过母亲电话后,都更加烦躁了。

他烦躁得连饭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烦躁得拎起外套抬腿就出了门。

她越没有让他去“夜遇”,他倒越想去夜遇一下她了。

*

纪封赶到“夜遇”后,直接要服务生叫老板。

李翘琪见到纪封时还不怎么惊奇,以为他就是趁着过年来消遣消遣。但听到他说来找许蜜语,李翘琪惊奇起来了,脸上表情仿佛见到天外来客。

她本想先问问许蜜语,纪封过来找她,那要不要让他融入他们的聚会团体。

可她转念一想,不能只她一个人惊奇。包间里至少还有两个人,她也想看看他们惊奇得仿佛见到天外来客的表情。

于是她把纪封带去她专门准备出来的包间。那里面,正聚着曾经的一群老同学和寿星许蜜语,以及……

李翘琪把纪封引进包间,两手互击拍出几个响亮的巴掌,这种和耳光最相似的声音很快震慑住满屋子的鼎沸吵闹。

所有人一起看向门口。

看到李翘琪带进来的人时,其他同学们只是有些茫然,但许蜜语却结结实实地惊呆住了。

她身旁的薛睿和她一样,也结实地惊呆住了。

尤其薛睿,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年期间的私下聚会里,竟会突遇老板,一时间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纪封也看到了薛睿。他也意外了一下。平时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居然比自己先出现在这场聚会里?!

许蜜语居然叫了他没有叫自己?!

纪封莫名有种被背叛的奇怪感觉,甚至伴随着被背叛还涌起一些不甘心。

他向许蜜语看去。

许蜜语有些迟疑地站起身。

纪封看清她今天果然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格的许蜜语。

她今天又穿了一身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衣服。

修着身形的无袖短衫,和勾勒出玲珑腰线臀线的齐膝裙。

头发倒没有像上次那样波浪披肩,这次她把它们挽了起来,松松地盘成一个发髻,有细碎发丝散在两鬓和颈间,灯光下像茸毛一样,自带着媚气。

她冲他站起身时,袅袅婷婷的,一种独特的韵味随之扑散过来。是那种十几二十岁女孩所不能比拟的一种至甜至熟的韵味。

她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于是站起身后,红唇微动间露出点疑惑迷离的意态。纪封觉得另一个人格的许蜜语也在有意无意地勾.引自己。

她身边那些同学们,忽然解了她的围,向李翘琪发问:“翘琪,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谁啊?这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李翘琪冲说话那人一摆手:“喝多了吧你?我们哪有这么帅的同学啊,这是蜜语和薛睿他们的——”她刚想说老板,但被纪封出声打断。

“——同事。”

李翘琪转头看纪封一眼。许蜜语和薛睿也看纪封一眼。

纪封再次确认自己的定位:“我是他们的同事。”

同学们立刻热络起来,有人有社牛倾向,已经起身自来熟地去拉纪封手臂,想把他拉到人民群众中来,一起喝酒聊天吃东西。

看到那同学不知轻重地对纪封上手,了解纪封脾性的许蜜语和薛睿一起倒吸一口气。

许蜜语很怕自己第一次触碰纪封衣袖时被他吼的场景会上演,到时会闹得大家都很无措尴尬。

她提心吊胆极了,提着一口气眼神一瞬不离纪封面庞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她也确实看到纪封在男同学把手搭在他手臂上时,脸色一沉狠狠皱了下眉,好像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