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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灯……同灯……

薛闲听闻这个名字时也略微一愣,一种毫无来由的似曾相识感自他心头升起。就好似他也曾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似的……

可没道理啊,当真耳熟的话他不会一丁点儿相关的印象都想不起来。

薛闲的记忆绝对算不上差,只是他活了太多年,而他碰到的大多数人和事情并未从他心上过,即便这样,稍微说过两句话的人都能被他记很久,但凡觉得耳熟的,他总能很快便联想到耳熟的缘由。

可这次,就好像一切都隔着雾一般模模糊糊的,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怎么也捕捉不到。

愣了片刻之后,薛闲终于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对同灯这两个字耳熟,而是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音节。

在哪里呢……

薛闲皱着眉,捅了玄悯一下:“你当真全无印象?”

玄悯摇了摇头:“想起来的那些记忆中并不曾有此名出现过。”

“怎么专挑关键的漏呢。”薛闲没好气地道,他抱着胳膊,拇指食指无意识地在下巴上摩挲着,抬眼上上下下地扫量那一片古朴的字符,“会自创字符的,大多是些远离尘世的偏远氏族,尤其这同寿蛛其实更像是一种蛊虫,所以那氏族应当是通晓一些巫蛊之术的,来自于南疆一带也说不准……”

还有先前那翟老头所言,说他是从祖上那边听来的传说,都能称得上“祖上”了,怎么着也得往前推个二百来年吧。

二百来年前,南疆,他有些似曾相识,玄悯又有些耳熟的……会是什么人?

薛闲这思绪越飘越远,愣是将二百来年前稍有印象的人都在脑中翻了一遍,却半点儿收获也无,这几个条件的交集空空如也,一个符合的都拎不出来。

若这样都理不出个头绪,那便说明,这当中某些关窍他想岔了。

一时半会儿也分析不出什么名堂,薛闲便挥了挥手,将这事暂且从脑中扫开。他手指动了两下,又忽然在自己眸前停住,目光落在无名指尖上,眨着眼看了片刻。

“怎么?”玄悯见他突然盯着手指发起了呆,以为他想到了什么线索,便出声询问道。

谁知薛闲将无名指朝他眼前一杵,“看,多了一枚痣。”

他手指戳得太近,玄悯微微朝后让了一步才看清,他先前光洁无暇的手指尖上陡然生出了一枚极小的红点,“毒蛛咬的?”

“嗯。”薛闲咬着舌尖,眯着眼欣赏了一下,又冲玄悯的脖颈抬了抬下巴,“跟你下颔靠近颈侧的那一枚倒是相像,只是不知以后会不会也跟你似的时不时伸出几只蜘蛛脚来。”

玄悯:“……暂且应当不会,毕竟那母蛛还不曾咬过人。”

只要母蛛还没找人下嘴,那所谓的“同寿”就还只停留在薛闲和毒蛛之间,还不曾建立起另外一半的牵连。

薛闲捻了捻那只生出血色小痣的手指,眯眼道:“我若是趁现在将那对毒蛛弄死呢?”

“死不了。”玄悯抬手敲了敲石壁,“在未曾咬人之前,毒蛛与你同寿,你在,它们便在。”

两只小破蜘蛛,他居然还拿它们没办法,薛闲闻言就气了个倒仰,凉凉道:“这么说我还得一直供着它们了?多宝贝啊,能活千万年的蜘蛛,回头同我一起挨一回天雷,指不定就成精了呢。”

玄悯摇了摇头,似乎也是无言。

“这上头就没说个解法?”薛闲颇为不满道,“这才是咱们此行目的。”

玄悯沉声应了一句:“有。”

薛闲双眸如洗,在火光映照中倏然一亮:“还真有?说来听听,麻烦倒不怕,能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消了就行。”

玄悯言简意赅吐了几个字:“寿主死,则因果尽。”

薛闲:“……”放他爷爷的屁。

这缺德带冒烟的,只管挖坑不管埋是哪门子狗屁道理!

薛闲一脸嫌恶地瞪了一眼那洋洋洒洒的字符,尤其狠狠瞪了眼那落款,好似能通过那落款的名字,将写养出这同寿蛛的人一并瞪了似的。

他又有些遗憾自己认不得这些字符,否则定要好好将那字里行间抠唆一遍,以免漏去什么关于同寿蛛的信息。不过他转而一想,以玄悯这稳重克谨的性子,只会比他看得更仔细,若是真有其他可行的解法,自然不会疏忽大意地遗漏掉,毕竟这同寿蛛能不能解,最关乎玄悯自己的性命。

薛闲顿觉此行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玄悯的同寿蛛没解成不说,还把他自己的寿命供了出去。

“罢了。”薛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既然此处找不到解法,再逗留也是白费功夫,左右我留了一对蛛,兴许往后能从它们身上找到旁的法子。”

眼下同寿蛛之事只能就此告一段落,但那个先来一步又离开的人,还是可以追一追的。

薛闲在脑中过了一遍,不论是他揪下来的那个桃木坠子,还是后来的阴尸,以及眼下这黑水潭边利用铜镜所布的阵,都同那术士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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