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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樵两眼一翻,顺着门框就往下滑。

闻时转头,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老毛这个罪魁祸首还替夏樵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腆着肚子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在旁边,专注地盯着地砖,装聋作哑。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夏樵真的凉了,他又补充道:“坟上也不是只有死人名。”

夏樵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回了魂。他抓着门框爬起来,然后就近攥住老毛,再也不肯撒手了。

“我看她笑就有点瘆得慌。”夏樵哆哆嗦嗦,小声对老毛说。

老毛想了想,也咧嘴笑着看向他,轻声问:“那你看我笑瘆得慌吗?”

……

夏樵差点又凉了。

闻时默然片刻,转头看向谢问,压低声音说:“你……”

他本来想说你养的好鸟,但出口前又反应过来,直接刹住了。更何况这好鸟其实是他养出来的,还一度被他养叛变了,跟真正的主人一点也不像。

谢问朝前面的陆文娟扫了一眼,又垂眸看向闻时,一边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边问:“我什么?”

“你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闻时抬手捏了一下耳根,跟随陆文娟进到了右侧的房间里。

可能是他捏的力道有点重,房间里白色的灯光一照,照得他那侧耳根下泛着一片薄薄的红,跟他冷冷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了,还没问呢,你——”陆文娟忽然转身,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只是话没出口就被闻时耳边的那片血色吸引了注意力。她十分直接地指着那处说:“你这边怎么红了?”

闻时:“……”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余光里,谢问也转过脸来,目光在他耳下停留了片刻。

闻时紧抿的唇缝里蹦了两个字:“揉的。”

“哦哦哦。”陆文娟点头,接着又弯起了眼睛。

但谢问的目光却没有立刻移开。

“你刚刚要问什么?”闻时忽然出声,对陆文娟说。

“嗯?”她笑着的时候,眼睛和嘴都是弯着的,像细细的月牙,显得漂亮又友善。

被老毛拖进门的夏樵,就是因为这一幕,慢慢放松了一些。

陆文娟朝新进门的两人看过去,又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吧。”

夏樵可能是年纪小,看着柔软无害,非常招这种中年人的喜爱。陆文娟拉过了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在回答闻时的问题,看着的却是夏樵:“我刚刚就是想说,我这性格有点大老粗,毛里毛躁的,只顾着拽你们进门避雨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

“你叫什么名字呀?”陆文娟笑着问夏樵。

夏樵刚要张口,谢问已经出了声:“他没名字。”

夏樵:“?”

陆文娟愣了几秒,扭头看向谢问。

谢问笑得客客气气,一点儿都没有耍人玩的意思,于是陆文娟又看向夏樵,疑惑地问:“怎么会连名字都没有,这么大的人了。”

还好夏樵反应快,他想起爷爷曾经说过,在某些时候,名字不能乱说。所以他立刻顺着谢问的话道:“还真没有。我从小身体不好。爷爷说取太大的名字,我镇不住,所以都是随口叫小名。”

陆文娟理解了几分:“我们村里也有这种说法,取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她促狭地搂着夏樵晃了晃,说:“那你小名叫什么?也是狗剩、二蛋这类的吗?”

夏樵脸都绿了,咬着牙点了点头说:“对……”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神态都跟常人无异,还会开玩笑,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就好像某个很普通的、热情的邻居阿姨。

夏樵被她晃了几下,连害怕都忘了,全身心沉浸在狗剩二蛋这样的名字里。

陆文娟哈哈笑了两声,又转过头来看向闻时他们:“这小孩真有意思,那你们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谢问依然客客气气:“我们也没有名字。”

陆文娟:“……”

“家族遗传,身体都差。”谢问说完便闷咳了几声,他咳得情真意切,非常逼真,连肤色都苍白得无可挑剔。看得陆文娟一愣一愣的。

他咳完才转回脸来,手指弯依然抵着鼻尖说。

夏樵这才意识到,他那副黑色手套已经不见了。

“你随便叫吧。”谢问说。

陆文娟艰难地开口:“行。”

在谢问胡说八道的时候,闻时一直在打量整个房间。

这种自家砌的房子布局很简单,一楼就是左右两边各一间屋。陆文娟带他们进的是右边这间,里面只放着沙发和电视,像个小客厅。

她独自消化了四个成年人没有名字这件事,僵硬片刻就重新热情起来,指着沙发说:“站着说话多累,都坐吧。你们敲门的时候,我正看电视呢。”

说着,她就把人往沙发那里领。夏樵整个人都在她手里,第一个被薅过去。

他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哥和谢老板,泫然欲泣。

好在他哥还算有心,没有放生他,非常自然地跟过去,在沙发里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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