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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光明轻呼了口气,世界上总有些他不能理解的人,希望他能走上正道吧。

车辆发动,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身边的员工已经开始吃第二个蛋糕,随口道:“老板,你那邻居长得怪好看啊。”

“……吃你的吧。”

老蛋糕确实好吃。

晏双估摸着盛光明已经走远了,也就不再装忧郁,立刻就把手上的老蛋糕吃了。

原书里盛光明退役后开了一家甜品店。

看来他是相当的用心啊,还专门来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店求配方。

以后一定多白嫖点!

可惜为了埋伏笔,他还得下车。

算了,坐公交上学吧,早刷完这个世界,以后他就可以骑霸王龙出行!

照片就定格在男孩踏上公交车的那一个画面。

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照片。

低垂着脸穿着红裙的。

停车场拦着医生不让走的。

与男人坐在长椅上喝啤酒的。

电梯里躲在衣袖里的手悄悄去撩拨医生的监控图。

无数张照片,拼成了一个纪遥完全不认识的晏双。

“我需要跟你说多少遍,”纪文嵩翘着腿,手上转着个方形的酒杯,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神情有些好笑,“你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纪遥沉默不言。

他已经被整整关了七天。

他的父亲在阻止他去追从赌局上离开的晏双后,就以“好好反省”为理由将他锁在了家里。

“我要出去。”

声音在这几天与强势父亲的对峙中变得沙哑。

语气仍旧未有波动。

地面上的照片他只扫了一眼,就不再去看。

“出去干什么?”

纪文嵩冷笑一声,“跟秦家那个小子一样,上赶着给人玩?”

“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纪文嵩“啪”的一声放下酒杯,眉心微蹙。

一个亿的局,被晏双一个人搅和得翻天覆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纪文嵩亲眼看到了秦羽白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儿子比起秦家这位继承人要单纯太多。

与其让晏双打碎这一份天真,倒不如让他亲手来,最起码他手上有轻重。

说他溺爱也好,慈父也罢,他就这一个儿子,实在是无可取代。

“我想清楚了。”

纪遥几乎是没有停顿地接了上去。

纪文嵩又冷笑了一下,“好的很,现在都学会虚与委蛇了,我再多关你几天,说不定你能再多给我几个惊喜。”

纪遥跪坐在地面,双臂低垂着按在膝盖,整张脸都藏匿在了他父亲的视线以外,这样,他才不至于泄露他脸上此刻的神情。

他的大脑已经进入了一个防御的状态,本能地抗拒着他父亲强加给他的信息。

假的。

都是假的。

他父亲只是看不惯……看不惯……看不惯他有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错了,”他说着违心的话,语气波澜不惊,是他父亲一直所期望的沉稳,“我不会再和他接触。”

“撒谎。”

毫不留情的驳回。

“你是我儿子,你也许觉得我不了解你,不过你这却是大错特错了。”

“我太了解你了纪遥。”

“你已经被他迷住了。”

“我如果放你走,今天晚上你就会跪在床上给他舔脚。”

“父亲!”

纪遥忍不住抬起了脸,他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懑与不满,与纪文嵩所想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

真是跟他母亲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怎么,”纪文嵩舒展手臂,表情讥讽,“你想说你不会?”

“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儿子!”

他忽然站起身,陡然变得暴怒。

“你喜欢男人,我不管你,可你要搞清楚你姓什么!”

皮鞋踩上地面的照片,将那张笑着的脸染上了鞋印。

“你姓纪。”

“你是我纪文嵩的儿子。”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手段,你一点都没有分寸。”

“像个普通人一样,什么一辈子的好朋友,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纪文嵩像是恨到了极点,猛一扬手,一耳光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抽得嘴角渗出了血。

胸膛起伏着,纪文嵩狠狠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贱种。”

废物、蠢货……现在又多了个“贱种”。

纪遥发觉自己的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他们彼此并不相爱,却制造出了他。

母亲觉得他太像父亲,不愿意多看他的脸。

父亲觉得他太像母亲,是个无可救药的劣质品。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也许曾短暂地在秦卿身上得到一丝丝的温暖,可那也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直到……晏双的出现。

他想保护一个人,做他一辈子的朋友。

可他的父亲不允许。

而他……已经受够了这样被摆布、被操控的命运!

“纪”?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就跟狗屎没什么两样!

纪遥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纪文嵩,”他直视着他父亲的眼睛,嘴角还淌着血,“我要他,谁也拦不住。”

被儿子直呼其名的父亲瞳孔微颤,“你这样……”

“真像你母亲。”

纪遥冷冷地替他说了。

“我谁都不像,我不会为任何人自杀,也不会像你一样,自以为冷血,本质却是懦弱。”

“你谁都不相信,因为你不敢——”

那眼神,狠厉又毒辣,纪文嵩心头一震,忽得有种被咬住喉咙的刺痛感。

“先生。”门口的保镖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声。

纪文嵩一扬手,“进来。”

保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纪文嵩听完,目光扫了倔强得令他束手无策的儿子一眼,神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好,你想走,我就让你走。”

“不过走之前,你得先跟我见一个人。”

庭院内,月光皎洁,洒在挺直的肩头,伫立在枫树旁的人见父子二人出来便轻鞠了一躬。

“几年前,我就邀请过你来这里工作,这次你终于来了,”纪文嵩笑容浅淡,“果然好事多磨。”

“多谢纪先生抬举。”

“在我身边工作,你的一切都必须对我毫无保留,你明白吗?”

“明白。”

“很好,”纪文嵩扫了身侧板着脸的纪遥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个蠢儿子,昨晚你跟谁过的夜。”

庭院里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灯光如同鬼火一般闪烁,在金丝边眼镜上跳跃着。

回答的声音极其的冷静。

“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