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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走廊寂静无声,徐以年和夏子珩小心翼翼前进。后方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徐以年快速扫了一圈四周,发现空空荡荡毫无遮蔽物。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看见两个陌生人,开口叫住他们:“喂,你们两个……?”

两人对视一眼,徐以年不慌不忙问:“有事?”

研究员怀疑地看着他陌生的脸:“你们是黑塔的新囚犯?多少层的?”

“189层,”徐以年见他像是不信,晃了晃自己的手环,“记住了,以后还会常见面,叫声年哥就行。”

夏子珩差点喷出来,勉强绷住了表情,也装模作样把自己的手环露出来:“没事就别挡道,忙着运人呢。”

研究员稍作犹豫,点了点头,徐以年见状松了口气,却注意到他指缝间藏着的通讯器和悄悄移动的手指。

徐以年眸光微动,动作快得惊人,研究员还来不及按下警报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徐以年顺势接住了昏迷的研究员,正打算把人放下,随着研究员失去意识,他的耳钉竟毫无征兆亮起了红光!

徐以年反应过来:“居然还有一个??”

四面八方遽然响起警报声,埋在墙里的红灯一闪一闪。天罗地网般的暗红色射线眨眼间封死了前行的道路,徐以年用指腹试探性碰了一下——滋!他的手指立即被割出了一条细小的伤口,听见隔壁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徐以年滴血的指尖绽放出耀眼的雷电。

轰隆一声巨响,走廊上的射线被破坏得彻彻底底。同一时间冰面从夏子珩脚下飞速延伸,追赶来的巡逻员被齐齐冻住。徐以年正想夸他反应还挺快,从夏子珩身后重新冒出无数条暗红的射线,眼看着就要割破夏子珩的脑袋!

徐以年猛地将夏子珩推到一旁,他半个肩膀覆盖上雷电,一拳砸向密密麻麻的射线——

“小徐哥!”夏子珩瞳孔缩聚。

不知何时,走廊尽头赶来了数名巡逻员,领头那人双手合拢、飞快念动咒语,徐以年脚下同时出现了花纹繁复的阵法,因为推走了夏子珩,他来不及反应,生生被阵法定在了原地。

是个传送阵!

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徐以年眼前画面一跳,转瞬便被传送到了一间大厅。地面、墙面全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与此截然相反的是脚下诡异而庞大的红色阵法,仿佛雪地中蜿蜒的鲜血,不偏不倚,他就处在阵法的中央!

“离开那里!”听见熟悉的声音,徐以年下意识朝声源看去。郁槐在楼下死死盯着他脚下的阵法,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来不及思考郁槐为什么刚好在这儿,徐以年正想照做,鲜红的符文全部涌入了他的体内,剧烈的疼痛令他一下子睁大眼睛,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晚了。”最后一刹,他听见了一道轻柔的嗓音。

隐隐约约的,徐以年看见了纯白的、雪一样的妖怪。那妖怪长了一张天使似的脸,正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

最后一组符文钻入了徐以年体内,血契结成。鲜红的纹路在他身上逐渐浮现,诡谲的纹路攀上手腕、覆盖脖颈,被白皙的肌肤衬得异常刺目。男生跪倒在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浑身颤抖,挣扎抽搐,显然是痛苦到了极致。

“这副模样顺眼多了。”博士在徐以年面前站定,悠悠评价他的惨状。雪妖纯白的眼瞳剔透得仿若琉璃,刻薄的话语却与外表完全不符,他拍了拍手,一楼大厅紧闭的四扇房门接连大开,被改造过的实验体和特殊囚犯涌入室内,将郁槐团团包围。

“五年前我得到了三只鬼族,用他们完成了大部分实验,但现在研究陷入了瓶颈,那几个废物没我想象中耐用……”博士走到二楼的栏杆边,低眸注视郁槐,“幸好你来了。看样子你比他们厉害,应该能帮我完成最后的实验。”

郁槐神色不变:“眼睛还没闭上,就开始做梦了?”

“如果你不想救他,算我说了胡话。”博士以目示意苦苦挣扎的徐以年,眼里流露出残忍的恶意,“没有契主的血液,他可是会死的。”

血契以血为引,结缔血契后,受契方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获得契主的鲜血,否则将神志失常、备受折磨,最后在难以承受的剧痛中死亡。

鲜红的符文愈发明亮,徐以年痛得蜷缩起来,大量冷汗浸透了他的脊背,生理性的泪水沿着脸庞滴落。一时之间,大厅内只剩下了男生凄厉的惨叫。

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手背青筋寸寸突起,郁槐眉目间的阴郁与暴戾几乎掩藏不住,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徐以年痛苦挣扎的模样,转而冷冷地望向博士。

强烈的杀意犹如汹涌翻腾的海潮,压得包围他的实验体喘不过气。如果有机会,博士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碎尸万段。

这倒不难理解,谁要敢乱动他的东西,他也会砍掉对方的手脚。在那恐怖的杀意下,博士唇边的笑容反而越来越盛:“真可怕。不过你找错人了,血契的契主可不是我。”

博士说着,将一只透明的小瓶从楼上抛下:“你要是吃下里面那颗药,我会救他。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只会让你在天亮前无法使用能力。”

药瓶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停在郁槐脚边。

血契初次结下时必须得到契主的血液,最多还有半小时,徐以年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血契失去性命。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楼上的雪妖像是拿捏准了他会为此让步,不慌不忙等待他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场内无人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打破此刻微妙的局势。郁槐没看脚边的小药瓶,视线投向了严阵以待的实验体和囚犯。

“我动手的话,这堆玩意儿拦不住我。”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博士脸上,言语中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我保证你今天没法活着走出去。”

博士笑容不减:“你是不打算救他了?他可撑不到你杀了所有人。”

半透明的灵体浮现在空中,郁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博士脸色微变,心里不由得生出犹疑。

难道郁槐真的放弃徐以年了?

毕竟再重要的人也未必比得上自己的性命,距离天亮少说还有六七个小时,一旦失去能力,郁槐的处境将会格外艰难。

捧着天秤的灵体围绕着主人打转。包围圈中无数人举起了武器,有的甚至因为紧张到极点泄露了能力。

巨大的天秤出现在郁槐背后,他单手放上天秤的一端:“这只灵体的能力是签订契约,双方同意契约便会生效。我吃下药以后,徐以年如果因为血契出了一点岔子,你会立即死亡。”

郁槐语气冰冷,对博士道:“和我签订契约,否则我立刻杀了在场所有人。”

-

徐以年猝然睁开眼睛。

四肢百骸残存着阵阵疼痛,他手脚被缚,整个人被固定在解剖台上。昏迷之前的场景相继涌进脑海,他记得自己掉进了一座血红的阵法,郁槐让他离开,不等他行动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全身……郁槐呢?

“别费力气了。”见他挣扎不停,有声音凉凉道,“你现在跟废人没什么两样。”

徐以年扭头,这才发现旁边的阴影处坐了个人。那人手肘抵着膝盖,撑着脑袋打量他。纯白的睫毛像是积了一层雪,同色的眼眸中蕴着丝丝缕缕的讥讽。

“郁槐在哪?”徐以年问。

“在等死呢。”博士微笑道,“我该好好谢谢你,不然我可对付不了他——”

被绑住的男生眼神一厉,声音骤然冰冷:“你说什么?”

“我说,多亏你这个拖后腿的掉进了血契阵,为了救你,他自愿当我的实验品。”见他表情越来越恐怖,博士嘴角不断上扬,仿佛被他此刻的模样取悦了,“真感人啊,鬼族竟然为了人类牺牲。郁槐是不是没长脑子?当初你把他一脚踹了,难道他被解剖成一片片的,你就会替他掉眼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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