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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搬家那?样,挪到天彻底黑下来,她终于摸到岩洞的内壁,伸腿踩进去,手撑住山壁,将自己往洞里重重一送,彻底进了洞。

她拿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洞非常浅,低低矮矮的椭圆形,里面有几处积水,岩壁坠着水珠。

是一个安全的洞。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疲倦的气,择一处干爽的位置,关掉手电筒,拿出毛毯来裹住身?体,开?始用睡觉来恢复体力。

半梦半醒之间,她被一串脚步声惊醒了,就?像有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地面那?些?积水被那?双脚踩得“啪叽啪叽”。

许清月骤然?睁开?眼,漆黑的洞里什么都没有,外?面的瀑布直流。

手在毛毯里拍了拍胸口,只当自己是做噩梦了。

正要再?睡时,瀑布外?面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说小月儿现在在哪儿?艾丽莎醒没啊?都三天了,怎么都醒了嘛。”

“不知道,看它?肚子,这次吃得多,估计没个四五天醒不来。”

“诶,我想她了。没她,走起?路来真无聊。”

紧接着是一声难过的哀嚎,随后?,那?道声音紧接着问:“纪媛生,到底还有多久到你说的木屋啊?”

“快了,翻过这座山。”

……

许清月猛然?坐起?身?,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方婷她们啊!

三天了,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许清月惊喜地冲出去,站在岩洞边缘,隔着瀑布张嘴就?要叫“方婷”。名字到嘴角,猛地止住。

——三天,她们怎么才在这里?

是走错路,还是纪媛生骗她们?

外?面突然?没了声音,就?像发现了她,停止说话。

许清月的心莫名慌起?来,她蹬蹬后?退,躲到岩洞的最角落里去。

手紧紧抓住树棍,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洞边。

她想起?来了,刚才“方婷”的声音问纪媛生还有多久到木屋,“纪媛生”声音说:快了,翻过这座山。

不对,不是这样。

翻过这座山,再?翻一座山,才能到有木屋的樟树山。

方婷她们都知道,纪媛生不可能这样哄骗她们。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纪媛生”这句话,应该是在下一座山说的,不是在这里说。

外?面清清静静,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瀑布哗哗地流。

仿佛刚才听见的,只是许清月的一场梦。

但她知道,这是真的,她是真的听见了,因为顶住岩壁的背脊在疼。

“啪嗒!”

鞋子踩进积水发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许清月浑身?一顿,握住树棍的手紧了又紧,明明很冷,却出了一身?的薄汗。

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只有那?一声,之后?再?没有响起?,不知道是过来的人停住了,还是用更小心更轻的脚步在走。

她握住树棍,悄悄向洞口靠去,她想,等?那?人转进洞的瞬间,立刻将她挥下去。

许清月行到洞口,侧着身?,后?背紧紧贴着洞壁,放慢了呼吸地等?外?面的人进来。

等?到浑身?的汗干透了,瀑布的水溅进来,冷得她打颤,也没有人来。好似外?面的人知道她在这里等?她,偏不来,也像在等?她先探出头去时推她下去。

隔着一个转角,两个人,在瀑布声里安静地僵持。

谁先动一步,谁便先死。

外?面的天微微亮了,彻底亮了,白光从瀑布透进来,刺得许清月半宿未睡的眼睛疼,眼球胀得难受。

她眨眼,不断眨眼,咬住舌尖撑着。

太阳挂了起?来,越悬越高,许清月贴着石壁,透过瀑布,看见几重人影从远处跑来。

“啊,水!”

熟悉的马雪的声音尖叫着扑到水潭边,捧起?水猛灌。

许清月看见林弯弯,看见蒋慧兰,看见昨天才摆脱的六个人又来了。

她们宛如她的影子,无论许清月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许清月不断在心里祈求,祈求她们快点喝完水离开?。

这份祈求被天破灭了。

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陡然?晦暗下去——乌云遮住了太阳。乌云厚而黑,浓浓的遮住半边天,好似下一秒要落下雨来。

水潭边喝水的几个人抬头望了望天。

马雪说:“要下雨了。”

蒋慧兰问:“这附近有没山洞?”

而后?,几个人抬头四处搜寻。

许清月有些?急,晚上有夜色,瀑布挡住的岩洞不易发觉,但在白天,黝黑的洞在雪白的瀑布下面,甚是惹眼。

虽然?上来的路不好走,但铁了心地要上来,也不是不能。

下一秒,她就?听见马雪问——

“那?里是不是有个洞?”

蒋慧兰:“哪里?”

马雪:“瀑布后?面。”

然?后?,几个人朝瀑布靠了靠。

比心跳更响亮的是岩洞外?面衣服磨蹭岩壁发出的声响,窸窸窣窣——只响了一声,又停了。

这放许清月再?次肯定,在她的侧面,真的有一个人!

那?个人和她在这里对峙了大半夜加一个早晨,并且持续下去。

“真的是洞,那?里有路,我们要不要去?”

马雪问。

话音刚落,天空“轰隆”一声雷,闪电顺势劈下。

乌云愈发黑而密集,很快就?要砸下暴雨来。

六人无处可躲雨,匆匆提脚迈过瀑布,走上通往岩洞的栈道。

行到一半,蒋慧兰大喝:“谁!”

岩洞外?面的人怔了怔,蒋慧兰的脚步变快了,手扒着山体,快速往岩洞挪。

那?人似乎没有办法,回头看了蒋慧兰一眼,蒋慧兰蓦地一停,声音震惊:“沈清?!”

一声询问后?,她继续往沈清靠,“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进去啊!马上要下雨了。”

随着她说的“雨”字,暴雨呼啸而下,比瀑布还要湍急,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不到十秒钟,便将林弯弯几人全淋湿了。

林弯弯催促前方的蒋慧兰快走。

暴雨势猛,砸在身?上,几乎要将人掀翻下去。

几人紧紧扣住山体凸起?的石块,稳住身?体。

但这样撑不了多久,随着暴雨落下,脚下的栈道愈发滑了。

蒋慧兰走到沈清旁边,隔着一两步,催她快进去。

沈清凝了凝眉,在蒋慧兰的打量里,冲蒋慧兰抬手,蒋慧兰以为沈清要推她下去,吓得她往后?猛退,重重踩住了林弯弯的脚。幸亏林弯弯抓得稳,身?体荡出去一点,立刻五指使力,扭动身?体贴了回去,愤懑地问蒋慧兰:“你干什么!”

蒋慧兰自知理亏,没有和她争论,而是质问沈清:“你……”

话未出口,沈清一把抓住蒋慧兰的蛇,贴着岩壁往岩洞里一丢。

下一秒,所有人听见一声尖叫:“啊!”

许清月猝不及防地被花黄的地毯蟒砸了一脸,那?种蠕动软黏的冰凉触感让她下意识挥手打开?,地毯蟒似乎被扔晕了,落在地上东倒西歪,许清月急忙一棍子将它?怼出洞去。

就?这瞬息之间的功夫,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进了洞。

“许清月!”

蒋慧兰大吼。

然?后?,林弯弯也跳进来。

许清月脸上被地毯蟒砸过的惊惧还未散,抬眼对上林弯弯和蒋慧兰怨恨的脸,还有沈清直勾勾的视线,面色又是一白。

三人看着她,犹如看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