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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从外面拉开。

方睿明带着一群家佣从外面走进来。

明亮的灯光下,方睿明沉着脸。

方婷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挺拔的高鼻梁,此时都?剧烈地喘着气,方婷大喊:“爸!你让申河放开我,你帮我把我的朋友找回来!”

“胡闹!”

方睿明眼角眉梢一吊,浑身怒气,脸色沉得?可怕。

方婷愣住,“爸……”

方睿明说:“跟我回去。都?是申河把你惯坏了,事事不分!”

“回去!”

申河松开她。

方婷趁机往外面跑。方睿明一抬手,佣人们齐齐将她围住。这些佣人是她家的家佣,从小抓她抓惯了。如?今她长大了,抓起她来,也是极其熟练的。

方婷躲了两下,就被佣人从背后掏出来的绳子套牢了。

她抬脚踢,绳子便往她的脚上一套、一收、一扯。方婷和从手到脚,被他们用绳子捆得?再也动不得?。

“放开!混蛋放开我啊啊啊啊!!!”

方婷愤怒地咆哮。

没人应她。

方睿明更是说:“绑死!我倒要看你闹到什么时候!”

佣人手里的麻绳再一拉,方婷连挣扎都?扎不了。

申河担忧地望着她,“方叔,婷婷她……”

“别再说了!”方睿明打断他。

申河停下来,动了动嘴,终究是心?疼,“方叔,让我再和她说说,她会懂的。”

“懂?懂什么?”方睿明横眉瞪向方婷,“从小你就惯她,看看你现?在把她惯成什么样子!好?好?的女孩子成天跟个莽夫……”

“你才是莽夫!你全家都?是莽夫!我什么样子啊,我这样子还不是你教的啊!是你送我去武术学院,也是你从小叫我去学武术!”

方婷冲方睿明大吼。

“你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就绑我,你绑申河啊!他把我卖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又要害我朋友你知不知道!我就是白天心?软了没有杀死他,但?凡你放一个我,我杀他全家!申河!”

她愤怒回头,咒骂:“——你他妈断子绝孙,去死!”

骂得?满脸胀成深红,眼睛圆瞪。

方睿明被她的话气到浑身颤抖,“你!混账!”

他抬起手,似乎要朝她打下去。

方婷梗着脖子,像一头愤怒的蛮牛,怒视他。

方睿明迟疑半响,恨铁不成钢地放下手。

“给我拖回去,关起来!不准她外出一步!”

家佣直接抬起方婷,往外面走。

方婷像一条准备下锅油的活鱼,奋力?地蹦,拼命蹦。蹦到脑袋充血,都?蹦不出那口“咕噜咕噜”冒泡的热油锅。

她被扛出申河的别墅,被抗着走到外面。

方巧几人惊愕地看着她。

“快啊!救我啊!”

方婷大吼。

方巧几人忙冲家佣跑去,正要伸手去抢方婷。

方睿明站在大门的廊下,掷地有声地道:“谁敢碰她!”

方巧几人顿住,有些犹豫。

毕竟说话的人是方婷的爸爸。

就这片刻的停顿,另有几个家佣挡在了方巧几人身前,拦住她们。她们眼睁睁看着方婷一边大骂,一边被家佣们抬走了。

“方婷……”

童暖暖叫。

方婷用力?昂头,望向她们,高声大喊:“去找小月儿!快去找她们!”

喊着,人被抬进了隔壁别墅。

方巧几人没有办法,匆匆往别墅区外面跑。

跑出几步,朱朵单骤然停下来。

方巧问她怎么了。

朱朵单说:“艾丽莎还在花丛里……”

几人顿住。

朱朵单说:“你们先?去吧,我回去看看。”

她掉头往回跑。

方巧大喊:“记得?通电话,十分钟打一个!”

朱朵单说:“好?。”

她跑回花圃,申河家的大门关上了。方婷家的大门也关上了。朱朵单蹲在花圃边缘,和藏在花丛里的小森蚺脸对脸,两眼对两眼。

小森蚺懵懵地望着她。她也懵懵地望着小森蚺。

忽然之间,朱朵单想,做一条蛇挺好?的,没有烦恼,纯粹。

这个社会太黑暗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坐在地上,背对申河家的大门。

那扇深褐色的大门里,方睿明坐在沙发里,申河泡一杯茶,放在方睿明的身前。

茶碗在雪白的大理石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

方睿明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吵成这样。”

申河扯扯嘴角,在方睿明的对面坐下。

“她不相信我。”

方睿明问:“你什么事?”

申河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方叔。4月13日,意大利酒馆里的人,是您吗?”

方睿明疑惑:“什么?”

申河说:“我听见您的声音了。”

方睿明沉吟半响,似乎在思?考自己在4月13日的日程。

许久,方睿明说:“四月份,我在国内。”

申河轻笑,“是吗?”

两人沉寂下来。客厅里安安静静。

方睿明端起茶杯,喝一口茶,笑道:“小申的泡茶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我惯爱喝你泡的茶。”

申河笑道:“方叔喜欢,以后常给您泡。”

“好?。”

方睿明放下茶碗,站起身。

他整理衣襟,说:“我回去了。不去看她,她又要气上十天半个月。”

小申跟随着站起来,“我送您。”

“小申啊。”

方睿明一面走,一面说。

“有些事情,自己做好?就好?,用不着什么都?告诉她。婷婷就是这样的性子,知道了,知道了不行?。”

申河失笑:“我总不会骗她的。”

方睿明说:“那不是骗,是为她好?。”

申河他推开门,说:“我知道了。”

方睿明走出去,走到廊下,廊檐的阴影从方睿明的头顶盖下来,将他笼罩得?阴阴暗暗。

像游戏开场前,4月13日,小镇入场时间,意大利大使馆小道尽头的酒馆,昏暗的灯光从头顶笼下来,走在前面的、穿过酒馆的那个人的身影,阴阴暗暗,不太看得?清,声音确实熟悉至极的。

“方叔。”

申河终究没有忍住,出声。

方睿明在花园的小径上停下来,脚旁的百合不足他的膝盖高,粉红粉紫大朵大朵地开着,妖艳地散发着香。

他家的女儿,就是爱百合。申河给她种了一院子,她隔三?差五便来折两朵回去插,满屋子都?是这种醉醺醺的香。

他闻不惯,她就闹,说:“我就是这百合,你闻不惯你就是看不惯我!”

方婷就是百合。

方睿明笑着,弯腰折下一株紫红色的百合。

那朵百合便在方睿明的手里转来转去。他想往哪面转,百合便往哪面转。

他捏着百合的梗,手指稍稍往上,就能拧断百合的花苞,一秒致死。

他转了转百合,对申河道:“婷婷喜欢,我拿两朵回去哄哄她。”

申河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好?。”

他笑道。

“麻烦方叔多费心?。过两天我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