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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予时收回手,把拳头放到自己嘴边,啃得糊满口水。

“阿月。”

身后传来陈褚沉闷的声音。

萧望舒抱着女儿转身,抬头看他一眼,问他:“怎了?”

陈褚从怀中取出那本密旨,说着:“我刚才收拾床铺,发现了装这个的匣子。抱歉,不知道是你的,我就打开看了看。”

要是知道是她的东西,他就不随便开了,至少开之前会先问问她。

萧望舒看到他手上那封密旨,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后恢复如常,笑着开口:“没事,我没什么东西是阿褚看不得的。”

既然放在她们床下,她也不怕他看到。

陈褚沉默半晌,又问她:“阿月,你想进一步吗?”

他想知道,他的血脉是她的累赘吗?

萧望舒摇了摇头,“阿褚,我从无此意。以前没有,有了你之后更不会有。”

见陈褚茫然,萧望舒腾出一只手,将那密旨塞回他衣襟里。

“阿褚,我一直知道,世上有些东西,纵使我泼天富贵也买他不到,纵使我权倾朝野也强求不得。

“那个位置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握住这个国家的命脉,我只想保证我活着的时候可以随性而为。

“那个位置于我而言是枷锁,是累赘,是偌大一座国家压在肩上,片刻不得喘息。”

她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就该懂得,一个合格的皇帝要学会制衡各方势力。前朝后宫的人,她一个都漏不得。

毫不夸张的说,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她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就该懂得,权力与责任并重!

天下有几个人不渴望坐上皇位,不渴望享受那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快感?

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敢说自己坐上皇位不是个祸害?!

皇帝这个人,他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为了不暴露喜好,他在餐桌上甚至连喜欢吃的菜都不能多吃一口;为了平衡前朝,他夜间宠幸的人甚至可能与他同床异梦;为了选出一个继承大业的人,他甚至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嗣互相谋害……

他要仔细衡量,再三推演,克制自己的欲望,无视自己的意愿,做出最有利于臣民的决策。

漠情者,才能兼爱天下!

他属于这个国家,属于万万子民!

唯独不属于他自己。

她从来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从来没有想过。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让她的亲弟弟坐上去都难为他了。

陈褚将她们母女拥入怀中,申屠予时卡在自己父母中间,吧唧小嘴,朝陈褚吐了个口水泡泡。

“卟!”

口水泡泡在陈褚脸上撞破。

陈褚声音低沉,终于开口说:“阿月,其实我刚才、很怕。”

他很怕她想要皇位,很怕她不要他们父女。

萧望舒顺手把怀里抱的实心奶娃娃交给他抱着,拥住他们父女,笑道:“所以你这样直接来问我就很好,阿褚,你我夫妻,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坦诚说开。

“我也只是觉得这封密旨不重要,不愿因它坏了你的心情,所以将它收起来之后便未曾管过。

“圣旨不可毁,何况父皇为我计深远,将它当做我的最后保障,此恩我得受。

“这密旨,不管我用它与否,我得接下让父皇安心。

“阿褚可以理解吗?”

陈褚抱着怀里奶香的女儿,听完萧望舒的解释后像是吃了一口蜜,使劲点头,“自然可以。”

卡在岳父和他们父女中间协调,阿月也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