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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着栽坐下去,柔软的毯子后面,是张敛的腿。

周谧胸口顿时咚咚的,像空心的舞台上有一万个人在跳,却没一个能找得到真正的落脚处。

四肢僵化,想起立,想逃离,而对方似能读心,双手提前扣住了她,将她按在原处,还更紧密。

又起了阵风,叶影婆娑,露台变得像躁动的水族箱。

男人拇指略烫,隔着衣料在她腰后摩挲,轻而慢,来回反复,很小的一块范围,触觉却顺着血管蔓延,扩张为全身性的掌控与吞噬。

周谧喉咙窒住,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地软麻,下沉。

某种情愫如饱胀的花骨朵,被园丁熟练地催发着,随时会从那点剥裂。

她听见张敛压低的声音,来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再坐会?”

他的气息混着风扑在她耳后,火舌一般危险,她全身再次绷直了,红透了。

“松、手。”这两个字是拼力从齿缝间破出去的。

张敛笑了声,放开她。

周谧头昏脑涨,跟弹簧似的跳远,又哒哒跑回室内。

锁上卧室门,周谧把自己闷进枕头里。

又下床跑圈溜达,企图平息情绪,结果屁用没有,脸还跟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一样红,只得咬着手指给闺蜜打语音发泄。

等贺妙言一接起,她就炸声:“你知道张敛今天干嘛了吗!”

贺妙言耳朵都快起茧:“怎么了。”

周谧一脸难以置信:“他居然勾引我!”

贺妙言说:“干脆从了吧,不做白不做。”

周谧滞了一秒,言之凿凿:“不行,人跟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欲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然后又要出事!不能破戒!”

贺妙言快要笑死。

出去刷牙洗脸的时候,周谧又变得跟入室行窃一般,轻手轻脚挨近盥洗室。

张敛应该是回卧室了,门扉紧闭,但走道和客厅都亮着,整间屋子灯火通明。

有钱人大概都没有随手关灯的省电习惯。

周谧沿途一一关闭,飞速打开电动牙刷,滋滋声立马环绕宽敞的卫生间。

倏地,她耳尖捉见门响,还没来得及漱去满口泡沫,镜面里已有个黑色身影不徐不疾地经过。

周谧偏眼,目送张敛停在了另一个洗脸池前。

张敛也侧来一眼,深棕的眸子像在问怎么了。

周谧一声不响,开始包袱很重地慢动作漱口,一点点含嘴里,又一点点吐出来。

张敛垂眸挤着牙膏,没忍住也挤出一声哼笑。

周谧耳根发烫,凶巴巴:“笑什么?”

张敛眼皮微掀:“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

“没见过人刷牙漱口?”周谧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张敛语气戏谑:“没见过仙女刷牙漱口。”

周谧:“……”

她直起腰,双目炯炯死盯住张敛:“我也想看看总裁怎么刷牙漱口呢。”

结果他从头到尾都非常自然标准,甚至利索出一丝帅气。

无异于自取其辱。

以前开房一起洗澡都不尴尬,怎么现在并排刷个牙都怪异到极点?

周谧在不解中囫囵擦完所有护肤品,只想尽快回房,出门时脑子一时没转换过来,随手关掉了墙上的所有灯盏开关。

张敛突然身陷黑暗。

“周谧。”

并不愉快的一声。

才拐进走廊的女生反应过来,慌手慌脚地折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还有人了我在家关习惯了。”

她啪啪重新打开,又脚底抹油逃离现场,不敢去判断一眼张敛当下的面色。

回到房间,周谧低分贝爆笑了好一阵,随后捂着肚子席地坐下,背靠床,玩起了手机。

没一会,神思溜远,脑子里又跟放映机失灵似的,开始一遍遍回播刚刚阳台发生的一切。

真是奇了,明明全程都没敢看张敛,但回忆时却莫名的上帝视角,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模样与神态。

妈的,性感得要命。

……

同居的第二晚,周谧再次失眠了。

翌日,她看着镜子里快掉到嘴角的黑眼圈,决心开始尽可能避免跟张敛单独相处。

然而早餐时分就只有他们俩。

周谧剥着蒸山药皮,奇怪地到处看:“陈姨呢。”

张敛立在流理台后自己弄咖啡:“今天她母亲忌日,她坐早班车回去了,明天回来。”

周谧一惊:“啊?”

张敛瞥她:“怎么了。”

周谧收回视线,咬了口山药:“没怎么。”

张敛端着杯子过来,坐在她侧面,了然问:“怕我啊?”

周谧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张敛喝口咖啡:“别担心,我这两天也要出差。”

周谧顿时笑出来,就差要鼓掌:“哈利路亚,谢天谢地。”

张敛被她的川剧变脸逗笑,说:“我赶飞机,今天就不送你了。”

周谧顿了顿:“哦,”又细声细气:“其实你每天都不用送我。”

张敛说:“我答应你导师了,会照顾好你。”

拉几把倒吧,周谧表情如听见宇宙级笑话:“还照顾呢,你就是我的最大天敌。”

张敛失笑:“有这么夸张吗?”

周谧漫不经心搅拌着五谷粥:“遇到你之后就没一件好事儿。”

张敛的笑意似退潮,快速消逝了:“是么。”

周谧回:“对啊。”

“不介意再多一件吧,”张敛直接喝掉整杯咖啡:“上班前记得把碗洗了。”

“?”周谧讶然抬脸,而男人已经背身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