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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一时间忘了去探寻那洛家小姐的模样,脸色都有些纠结。

她微微转过头,朝着马车唤了一声,一个圆滚滚的少年就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少年踉跄的走了两步,然后挺直了腰朝黑袍女子走去。

长公主府的小公子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虽说三十年前的事如今早已成了隐秘,可知道的人也不少。洛宁渊明目张胆的带着封皓出席两了盛会,难不成是想重新把他认回洛家?届时洛家有子承爵,就算是陛下也再无借口去染指云州十八郡的兵权……

那女子行至布帘前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一愣,眼都不眨的看向那半转的身影,眼底饱含探究和估量。

只是,陛下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吗?再者,封皓愚钝如猪京城上下皆知,他这样的名声又岂有资格接掌云州三十万劲旅?

众人眼神一闪,还来不及观望就看到深黑色的衣袍翩闪而过,一个女子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人容颜不清,但缓缓朝里走去的步伐却是龙行阔步,带了几分不羁的豪迈,这等女子,确是只观其背影就可称得上不凡,只是天人之姿……未免言过其实了。

届时,就算是洛家允许封皓承爵,恐怕云州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辆璀璨的黄金马车上,诡异的是,无论众人投注在马车上的目光有多炙热,那慢慢踱着步走过来的骏马都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甚至还骄傲的打了几个响鼻。短短这么点距离,洛府的马车硬是行了半盏茶时间才到了帐子前。

布帘横遮在帐子中间,里面的人影模糊隐约,外面的人无法探清里面的光景,围场里重新喧闹起来,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若有似无的放在了那隔开的帐子里。

坐于高台上的于松看到这情景胡子一翘,抓住杯子的手抖了几抖,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强压了下去,罢了,在北汗使者面前若是堂而皇之的把洛家的马车拦下,只会长了他们的士气,估计不足三日皇族和洛家不和的传言定会被有心人传遍天佑。

赶车的青年笔直的站在帐子外面,一身正气,只是眼神逡巡到那群北汗使者身上的时候沉了沉。

守在门口的张照满脸惊喜的看着那久负盛名的黄金马车缓缓驶进,本想上前拦截,但看了看远远可见的皇室仪仗,低下了头又后退了几步,心里缓缓念道:“于大人说了,要是洛家小姐不能在御驾到来之前进账就让我辞官,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就这么一息时间,赵然握着杯子的手陡然缩紧,他定定的看着洛宁渊刚刚停着转头的地方,惊讶的睁大了眼,他所在的地方,正好能看到那紫衣长袍女子一转头的光景。

两了盛会,无论公卿贵族还是皇室子弟,凡进围场皆是步行,像这样明目张胆大大咧咧直接把马车赶到围场中央的还真是没有。

曲裾深衣,姿颜卓然,端得上是盛世无双。

赵然看着缓缓前行的马车,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这人难不成是想就这样把马车赶到帐子那里不成?

洛氏宁渊居然是这般模样,如此气度,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的确望而让人心折。

“是,将军。”商泽朝使团后面的木桌看了一眼点点头。

赵然心底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刚才消下去的念头居然又重新泛上了心头,若是从无那些意外,她该是……赵夫人才对。

呼延展摆了摆手,眼眯了起来:“只是洛家的一个千夫长,还不是姓洛……你们不用担心,本将自有办法。商泽,东西都准备好了?”

恢宏的礼乐声从围场外传了进来,盛大的御撵慢慢进入围场,百官起身缓缓跪下,北汗使者站着行弯腰之礼,一时之间,整个围场肃穆无比。

旁边站着的侍从朝年俊望了几眼,眼底有些惊疑,弯下腰小声的回道:“将军,此人是年俊,是洛家军的一个千夫长。三年前我和他在战场上碰到过,说起拼命,还真是鲜少有人比得过。”

天子驾临,莫不折服。

商泽摇了摇头心底有些后悔,当初和青年交手后就应该查查他的身份才对。

宣和帝高坐御撵,持身端正,满意的看着台下百官虔诚跪拜的场景,目光逡巡晃过北汗使者所在的地方,直接落在了为洛家准备的帐子前。

“这人是谁?”

一身青衣劲服的青年笔直的跪在帐子前,就算是俯仰于人,也带了几分铮铮铁血的傲骨意味,宣和帝默不作声,眼底带了几分赞赏。

呼延展眼神沉了下来,商泽是北汗了师的记名弟子,他说的话绝对可信。这次来大宁的武士里最厉害的就是查尔,如果这青年有如此的能耐……

至于那布帘之后,他只是些微瞟了一下就移开了眼,臣子女眷,就算是天子过多瞩目也不适合。

“将军,我在他手下走不到一招,这人的功力应该和查尔师叔相差无几。”

清河跪在地上小心的朝椅上坐着的宁渊看了一眼,使劲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没有出声,只是默念了几遍心经。

“你们交手了?”呼延展皱了皱眉问道,瞧商泽的样子,应该是没讨到好才对。

封皓呆滞的望着坐得安安稳稳的宁渊,肥短的四肢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反应过来马上又重新跪好,脸上一副严肃状,直直的望向布帘前方,就像什么都没见到一般。

商泽支吾的开口,很是有些憋屈,他随随便便在大街上遇到个人居然是洛家的,甚至瞧那身份还只是个车夫而已。

但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一脸淡然斜坐在椅上的姑姑恐怕不是大宁王朝的子民,见帝者而不跪,千百年来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么个道理。

“将军,属下日前在京城大街上曾遇到过那赶车的男子……”

宁渊淡淡的看着宣和帝缓缓走上看台高处坐好,撇了撇嘴,这个封禄比起封凌寒差远了。

呼延展看商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循着他的眼神看去,低下头探身喝道:“商泽,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妥?”

宣和帝坐在龙椅上,摆摆手礼乐声骤停,他威严的扫过满座勋贵,朗声道:“今日我大宁和北汗以武会友,双方点到为止,无论输赢,都不损大宁将士和北汗铁鹰的雄风。”

本来安安然坐在使者席位上的商泽瞧见赶车人的模样和那辆熟悉的马车,眼使劲眨了几下,神情突然不安起来。

百官齐声恭呼:“诺。”

端端芳华,灼灼其然。

宣和帝满意的颔首:“朕宣布后面的两场比武将由宣王封显出战。”

坐于上首的众人俱是一惊,只一眼他们便可肯定那赶车的青年绝不逊于任何京城的贵族子弟。

一身明黄正袍的封显从席下走上御台,郑重的跪于御驾前:“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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