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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正朝一脸愠怒帝王摇了摇头,盘着腿直接在湖边草地上坐了下来:“陛下,原因我还真是说不出来,您要是铁了心把洛家小姐许给宣王,臣还真是没辙。”

她朝外面瞥了一眼,端起桌上清茶抿了一口,年俊陪着清河去逛街顺便到长公主府接封皓,算着时间也还有一会,想到此宁渊便朝外面招了招手。

看着百里正一脸温吞,宣和帝话锋一转挑起了眼:“原因呢?你要朕不去过问洛宁渊婚事,总得给朕一个因由吧?难不成你家小子娶了洛家丫环,你就连人家小姐婚事也一起包办了?”

门口候着小厮似是时刻注意着里面动向,宁渊手还没放下,他已经走了进来。

宣和帝瞅了百里正半晌,神色不愈怒道:“百里正,朕给你脸面,你也莫要顺杆子往上爬,婉阳事朕不计较,百里询选了洛清河当媳妇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真当朕是给洛家那个丫头面子?”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这小姐生好生俊俏,偏偏又和平日里来那些大家贵女完全不一样,小厮朝宁渊瞅了两眼,脸一红头又低了下去。

百里正话一出,倒是让宣和帝愣了下神,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三年没踏进皇宫一步老家伙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件事,事倒确不是小事,但根本就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才是。

“你们这有什么上好茶?”宁渊装模作样问了一句,她倒不是不想点,只不过对于品茶她还真是一窍不通,说是牛嚼牡丹都已经算是好听了。

“陛下您日理万机,我也就直说了,洛家小姐婚事还希望陛下能缓一缓。”

“咱们茶楼可是京城里独一份,小姐应该是头一次来吧。银针桑雪、墨飘香……本店那是应有尽有,就连上贡瑞血……”

“说吧,你今日来见朕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必也不是为了你家臭小子事专门跑这么一趟。”宣和帝撇了撇嘴,朝安四招招手,安四会意把一旁候着内侍全都带了出去。

宁渊摆摆手,打断了小厮不正常激动,淡淡来了一句:“全都上一份吧。”

百里正这话说得虽是陈恳,倒也有些淡,但一下子却把宣和帝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宣和帝眼一横,就只差对他吹胡子瞪眼了。

小厮一愣,手打了个哆嗦,诧异开口:“小姐您是说全来一份?”

安四急忙又退了两步,脸色有些扭曲。这个老大人,居然和陛下谈交情……这到底是哪个草莽江湖做法?

这可是品茶,不是在酒楼里点菜啊!

百里正敛下了眉角,正色道:“婉阳公主端静芳华,是询儿配不上,更何况我已经替他寻了一门亲事了。还请陛下看在两家交情上……”

宁渊点点头,看向小厮眼神就有点不善了,她声音说也不小,难道还听不清?

宣和帝大怒,出口便喝:“一拾掇就拾掇了三年?”说完后看百里正神色毫不尴尬,甚至还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知道磨不过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问道:“说吧,你今日进宫来干什么?三年前你家臭小子逃婚,你给他求了三年时间,这次倒好,直接就把婚事给推了。你百里家就这么不待见朕女儿?”

小厮心一惊,急忙低下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心里早没了刚才进来时激动。这位小姐看着性子高雅,怎么行径跟土财主差不多!

百里正也不恼,摸了摸胡子笑道:“这不是赶着来见陛下,要给拾掇拾掇嘛。进宫时辰就给耽误了。”

这也不怪他,因着书客居平日里接待客人三教九流,像那些只有银子附庸风雅商人一掷千金各种好茶都上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坐到竹坊里还这般行事还真是头一个。要知道每一个进竹坊客人都是掌柜亲自允许,家世差点倒还真进不来。

宣和帝袖子一摆,一双龙目都斜了起来,阴森森开口:“这是谁啊!百里大人金贵很嘛!朕三请四请都不进宫,还以为你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怎么,这次又有什么事赶着来麻烦朕了?”

小厮颤颤巍巍走出去,隔壁竹坊里已经有人笑出了声来,那人声音低沉沧桑,很是有些沉淀感。

宣和帝眯着眼看了他半晌,突然一脚踹了过去,这脚踹又猛又狠,若是寻常人就是有心也不敢躲,但偏偏面前站这个也不是个正常,他偏过身一吸气就躲过了这一脚。

“小姐还真是性情中人,老头子囊中羞涩,不如小姐做东,如何?”

他神色精神,比起满脸愤懑帝者而言完全是个极端。

宁渊闻声朝隔壁竹坊看去,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她拂了拂手心里光洁瓷杯,颇为豪迈摆了摆手:“当然没问题,老丈是不是独自一人,若是如此,不如来和我做个伴?”

百里正怏怏回转头,看到站定在湖边怒视着他宣和帝,摆正了神色走上前去低头站好。

正好可以打发清河他们回来前这些时间。

我百里大人啊,不是谁都有你这种顽强抗压能力!

还没听到隔壁竹坊人回答,书客居大门已经**起来,而堂内则是一阵诡异安静。

安四咽了口口水,头缩了缩勉强对着百里正挤出了一个笑容,还来不及摆手示意便听到前面走着帝王极冷一道哼声,心一咯噔朝百里正递了个讨饶神情便退后了几步。

“掌柜,你们书客居好大排场啊,居然敢把我们三皇子拒之门外。”

他跟着走了半天似是也有些乏味,居然转过头对着后面安四挤眉弄眼起来。

宁渊闻言眼一眯,抬头朝大门口看去,一身常服元硕在侍卫簇拥下慢慢朝竹坊这边走了过来。

百里正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完全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丝毫没有被前面走着帝王越来越冷神色所影响。

宁渊手里茶杯轻晃,慢慢溢了点水出来,她看也不看站在门口紧张得直冒汗小厮,慢悠悠对着隔壁竹坊道:“老丈意下如何?”

宣和帝迈着四方步走在御花园里,龙纹黑绣锦袍极有规律慢慢朝两边甩着,他神情倨傲,面上挂着些许怒意,听着后面循规蹈矩一步一步跟着小碎步,皱起眉头紧了紧又重新松开。

有些钝意轻笑声慢慢传来,宁渊只听到隔壁老人无限哀怨嘟囔了一句:“小姐美意当前,只怕老头子我无福消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