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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来人,全都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夜行衣。

相比于黑色而言,深紫色在夜晚更能很好的遮蔽一个大活人的动静。

青青乍然见到这五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向赵让问道:

“他们是谁?”

赵让将刚才吹响的骨笛递给青青。

接过后,她仔细把玩了一番,发现在骨笛的侧面,刻着一只体态优美,正要振翅而飞的白鹤。

“这是白鹤子给你的?”

赵让点了点头。

白鹤子早就知道山中不太平,但自己在时,足有威慑一众宵小,很难让对方露出马脚,因此暗中在山卫中挑选精明能干又忠心不二之人,组建了这股隐没于暗处,不为人知的力量。

这股力量总共只有十五个人,分为三组。

除了白鹤子本人以外,就只有赵让手中这根特质的骨笛所发出的声音能够调动他们。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三组中实力最强的一组,全部人等的武道修为都在五品境巅峰,而领头一人更是全然跨入了四品境,犹在赵让之上。

白鹤山中四品境足以成为拥有实权的执事,若在此境界深耕些年头,更能升任长老之职。

而他们宁愿放弃如此肥差以及山门中种种优厚待遇,足可见其对白鹤山的一片忠心。

对于这样的人,赵让是绝对放心的。

这样的信任一则来源于对白鹤子本人的信任,更是在见到这五人后,对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不动如山”的坚韧的佩服。

“原来白鹤子早就布置了后手。”

青青说道。

语气中有些感慨,看向赵让的双眸中还得带着些责怪。

她在责怪赵让掌握了这么关键的力量,为何一开始不对她说?

女人的埋怨,只要有了苗头,就会无休止的延展下去……继而生发到方方面面。即便青青是查缉司中人,隶属第一楼也不会因此而变得不同。

想着想着,埋怨已经变成了气氛。

赵让看到了他正不断攥紧的拳头,和已经咬紧的牙关。

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

他接触女人中最深入的,就是叶三娘。但叶三娘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生气,或者说这世上能被她所在乎的事,已经不太多了。

青青则不同。

虽然赵让和她认识很久,互相熟识,可他认识的只是青青这张脸和这个名字,并不认识她这个真正的人。

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两人之间实则又从熟悉变作最陌生。

这种扭转,要比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之间的距离还要宽,还要远,称之为天堑也不为过。

“白鹤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你看,就连他的师弟,那位代掌教都不知道。不过……师叔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不会从九重天下来。”

赵让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青青一个解释。

这是个态度的问题,不论他是否会听得进去。女人往往都更在意态度,而不在意话中所说的正确与否,在不在理。

果然,在听了赵让的解释后,青青咬紧牙关松开了。

其实赵让的解释半真半假,白鹤子从未交代过赵让不要告诉任何人,但目前的代掌教,也就是白鹤子的师弟,的确不知道这十五人的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说,赵让也算不上说谎,只是基于现实进行了合理的推敲罢了。

“你把他们五人都叫了出来,你是准备做什么?”

赵让回头看了看那五人。

自始至终,这五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就像五根深深插在地里的旗杆,静静的矗立着,直到青青这句话问出口,他们才在一瞬间将目光转向赵让。

他们也很想知道赵让用骨笛唤他们出来,是要做什么。

但他们更好奇的是赵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被白鹤子亲自托付给骨笛的,当然不会是平庸之辈。可赵让着实太年轻了。

年轻的好处是拥有很多的光阴,这些光阴能带来无穷的可能。可年轻的坏处也恰恰是来源于此,无限的可能带来无尽的变数。对于习惯了白鹤子老成持重的人来说,变数就意味着不确定。

而这种不确定在危急的局势中,是会轻而易举要了所有人的命的。

“我叫他们来是为了让他们看看。”

赵让解释道。

青青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这里有什么可看的?

是看被捏碎了脊椎,死成一团肉球的孙二,还是看中毒倒地,昏迷不起的师姐?

“我是让他们看看,白鹤子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比预想的快,也比预想的更狠。”

再忠诚的人,长久做一件没有希望的事情,也会变得疲惫,甚至厌烦起来。

这种感觉和忠诚是对立的存在,会不断的彼此消磨。当厌烦的情绪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他们看上去还在做这件事,但心中的热情就如熄灭的火堆一样,彻底凉了下来。

赵让想做的,就是让他们重新点燃心中的那团火。

显然他的方法是对的,并且已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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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没有开口的五人中,那名领头的突然说道:

“赵公子,你有骨笛在手,我等但凭吩咐。”

背对着他们的赵让勾起了嘴角。

现在他的年轻已经不再是问题。

不论什么年龄,只要怀着同样的目的,心里燃起了一致的火,那就都充满了力量。年轻的变数,在此刻成为了向上的朝气,起码这五人不会再对赵让有所质疑。

在信任之余,最重要的是团结。

“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赵让转过身,对五人拱了拱手后,指着中毒的师姐和死透的孙二说道:

“她中了毒,白鹤山中可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求能解毒,只要能暂时压制住毒性就好。另外这人的死法很奇特,你们看看可有什么头绪?”

话音刚落,领头人左右之人迈步向前,一人伸出两指,搭在师姐脉搏上,另一人开始仔细探查起孙二的尸体。

但很快,两人都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这名弟子中的毒我从没见过。”

另一人对孙二尸体的说法,也是如此。

相比于外门功夫,白鹤山更偏重内功的修炼。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道门中人更多的精神是放在这一口气的修炼上,以此达到自身内在的圆融,从而能不断的贴合自然大道。

孙二的死显然是被一名精通外门功夫的人以指力所杀,手段残忍不说,根本不是白鹤山中惯常的修行之法,因此根本判断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

赵让点点头。

他的判断和这两人差不多,本来不用多此一举的,但再自信的人,都得需要些真正内心的佐证来支撑起自己的信心。

见赵让点头,那为首之人再度说道:

“赵公子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下的?”

旁人看人点头,只当他是成竹在胸。

但赵让却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这下却是又让领头人搞不懂了。

既然不知道,又为何把自己等人叫来,暴露在明面上?就连白鹤子还在山门中时,与他们的联系也极为隐秘,并不经常。

一下子刚才建立起的团结,又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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