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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公之于众啦,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张斯耘脸上的笑容淡去一些,“但好像你的父母比较关心你的恋情和婚姻。如果不告诉他们, 他们还觉得以后遇到合适的女孩儿可以介绍给你,你和她之间的问题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时间一长, 她有可能真的会离开你,你知道女孩心累的时候多难受吗?拜托, 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看到宋煜拧住的眉头,张斯耘托着腮,“真的,这些可都是肺腑之言。”

听到张斯耘一再鼓动,宋煜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你什么打算?”

“我?”张斯耘眨了眨眼,“打算?”

“你刚刚不是说暂且搁置你的计划。”宋煜淡淡解释,“我喜欢这个人很多年了, 这辈子也只认他一个。”

“我知道,你放心, 没什么打算了。”张斯耘喝了一口咖啡, 放下杯子,“我说的暂且搁置就是给自己留个台阶。好不容易一见钟情一回, 结果你有女朋友, 害我白白扑过去一颗心,真是难过。但我这个人吧, 伤心大不过面子,不想搞得哭哭啼啼一杯咖啡泼到你身上,多难看。”

“啊说做朋友也是为了彼此体面, 总不能骂你一句就跑路吧,别提追求你的计划了,说说而已不要当真,可能我下周就要和新的帅哥约会了,有你这么个朋友只会影响我的桃花。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是情圣,我呢,要尽情享受人生。”

她站起来,结了账,最后跟宋煜说:“哎,说真的,万一努努力你父母就接受了呢?能被你喜欢的人,那还不得天上有地下无啊。”

“真爱是很强大的,偶尔也要相信一次童话。宋煜同学。”

他独自一人,在冷冷清清的咖啡厅想了很久。

之后的几天,宋煜先后提交了三次更换毕业选题的申请,最后都被驳回了,他每天疲于提交各种资料,在不同的办公室奔来走去,依旧无果。

刚确定保研名额时,宋煜就已经找过自己心仪研究方向的何教授,但对方太忙,宋煜连续好几天在办公室外等他出现,最后一次才碰巧撞上,何教授很讶异。

“我知道你。”何教授推了推,“你很有名,怎么想来我们这儿?”

宋煜和他聊了很多,最后何老总算同意,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我们这儿可是最累最苦的活儿,还很危险,完完全全为人民服务。”

“我知道。”

“行,我看你也挺有决心。毕业了就过来吧。”

想到何教授说过的话,宋煜最终拿着驳回的申请书,敲开了张教授办公室的门。

张教授一副从容的样子,请宋煜坐着聊,但宋煜拒绝了。

“宋煜,我之前说过了,你硕士期间想换方向,可以,等你上了硕士再聊,不着急。”张教授倒了杯茶推到宋煜面前,“怎么现在连本科毕业的选题都要换?这就不合规矩了,你看谁这么做过?”

宋煜看着他的眼睛,冷漠道:“张老师,我说过我不想被人逼着走。最初我选您的课题,您就希望我跟您读研,但我当时就告诉过您我未来的研究方向是另一个,您说可以,没问题。但您后来的所作所为不是这样。人和人应该有边界感,您做的太多了,干涉的也太多了。”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宋煜,你自己也清楚,你跟着我前途是最好的。包括你的父亲,我和他谈了很久,他也很满意我为你设置的未来规划……”

“张老师。”宋煜打断了他,“我父亲和您不一样,他可能会被您一时说服,但他会尊重我的兴趣。还有……”

“我和您的女儿没有可能,请您尊重我,也尊重她。”

“这都是后话,宋煜。”张教授两手交叠,“你现在论文初稿都快完成了,成果也都是现成的,哪怕我给你开了这个先河,你还能顺利毕业吗?之前的东西你都不要了吗?现实一点,孩子。你的路还很长。”

宋煜听罢,笑了出来,“张老师,我不要了。您愿意让我换,我感谢您,不愿意,我可以申请延期。”

“保研都下来了你跟我说延期?宋煜,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我可以再考,凭我的能力不会考不上,就像您说的,我的路还很长。”宋煜脸上的表情坦荡而冷漠,“所以我不可能被人控制,我只走自己选的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办公室,撕掉了被驳回的申请书,扔进了垃圾桶。

下楼的时候收到母亲的微信,发了很多。

[林女士:小煜,你房间里的电脑借妈妈用一下!我着急改一个菜单但我笔记本ps用不了了。]

宋煜边走边发送了密码。

[小煜:记得帮我关机。]

为了避免再次见到张斯耘,宋煜从实验室搬了出来,但很幸运的是,搬东西的当天,同楼层的何教授看到,自己让抱着箱子的宋煜跟着自己走了。

“你可以坐这儿。”他开了实验室的门,指了个空位,“你学长实习去了,到毕业都回不来。”他拍拍宋煜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加油,没有什么挺不过去的。”

后来何教授走了,宋煜将箱子放在桌上,隔壁的学长转着转椅面向他,“师弟,你要来我们组啊。”

“希望可以。”宋煜简略说。

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林蓉发来的。

[林女士:好奇怪啊你的ps保存路径我怎么找不到?]

[林女士:天哪我的东西不会白做了吧?]

看见她发来的各种哭脸,宋煜无奈回了一句。

[小煜:到处找一找就找到了,电脑里就那么些文件夹。]

“你跟老张闹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那人真的不行,拿自己的权利压学生算怎么回事啊。”学长摇头,“闹得老何都知道了,怪尴尬的。”

另一个学姐笑着说,“老何有什么好尴尬的,那天他还在办公室笑着说,早知道这么抢手的学生这么喜欢他,他当初就应该去带本科生毕设的,太忙了,错过一个宝贝。”

“老何就是老顽童性格,不怕老张的。”学长按了按手里的圆珠笔,“师弟加油啊。”

宋煜想,如果真的延毕,能考过来也不错,早一年晚一年没分别。

离开教学楼,宋煜想给乐知时打个电话,没想到电话先进来了,是南嘉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有事吗?”

“有。”南嘉在电话那头问,“我长话短说,你和乐乐是不是闹矛盾了?为什么我看他一个人在校医院看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他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刚刚去拿药在一层缴费处看见了,我想去陪他,但后来想了想,他现在应该比较需要你。”

“谢谢。”

“不用客气。你快去吧。”

宋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过去校医院的,感觉脑子一片混沌。最近压在他身上的一根根稻草太多太多,他几乎数不清也分辨不明。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乐知时会偷偷一个人去看病,而不是选择依靠他。

医院的人总是很多,很混乱,惨白的灯光打在许多张哀愁的脸上,消毒水将所有复杂的气味粗暴地揉到一起,直戳进鼻腔,令人不适。宋煜努力维持着冷静的表面,找过一间间满满当当的注射室,最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他。

乐知时穿着厚厚的黑色棉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围着宋煜的灰色格子围巾,戴着一个黑色毛线帽,整张苍白的脸都陷进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手里横放的手机。

他的旁边架着一个输液架,吊瓶里还剩一点点,似乎很快就要打完了。垂着的手背上青筋突出,针扎在里面,但乐知时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乖,不哭不闹的。

宋煜一时间情绪翻涌,眼睛有些酸。他朝乐知时走过去,最后半蹲在他的面前。

乐知时稍稍愣了愣,那双浅色的大眼睛有些呆呆地望着宋煜,深棕色的睫毛动了动,最后他松开拿着手机的手,抬起来碰了碰宋煜的额头。

然后他才说:“你怎么来了?”

面对乐知时,宋煜说不出一句重话。他抓住乐知时的手,不太顾忌这里是不是校医院,会不会出现熟悉的人,握住吻了吻手背。

“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宋煜望着他,语气很柔和,“发烧了吗?”

“低烧,三十八度。”乐知时对宋煜笑了笑,不想让他蹲着,把他拉了起来,“你好忙啊,我自己完全可以的。”

宋煜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伸手将乐知时揽入怀里。

“生病是不可以一个人来看病的。”

乐知时本来对这种暴露在校医院的接触有些不自然,但听到宋煜这一句笃定的话,有点想笑,“哪有这样的规矩。”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规矩。”宋煜摸摸他的脸,又补充说,“我们以后的家。”

乐知时想说我们什么时候有家呢,但他觉得这句话太伤感了,于是抬头看了看吊瓶。

“好像打完了。”他拍拍宋煜,伸手就准备自己拔针,但被宋煜制止了,“不能自己拔,你傻了吗?都没有止血棉签。”不过他很快语气放缓,“乖,我去叫护士。”

看到宋煜的背影,乐知时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他碰了碰针头,是有点疼。

他想到自己昏昏沉沉从自习室出来,到校医院排队缴费,还把取药的单据弄错,白白招了取药医生一顿骂。注射室都是人,他只能在走廊打针,走廊风大,还有人偷偷抽烟。

挨了两小时,好不容易乐知时觉得自己的受难要终止了,是人生的一大进步。但最后的最后,宋煜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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