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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宗镜摇头道:“没有,现在全县已经戒严,但是封不了太久。丰州是商业重地,是朝廷供税大户,一直封锁的话,损失太大了。”

简而言之,还是要快。

姜小乙道:“大人,我觉得我们该找那个青庭帮的帮主一问。”

肖宗镜:“有理。”

姜小乙又道:“不过这些地头魁首往往藏得深,我们主动探寻会慢些,但是被他们找却很快。我想借着吕家姐弟的由子,惹他们上门来。”

肖宗镜:“你倒是经验颇丰。”他又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调侃道:“你今日出了不小的风头啊,翻山鼠?”

姜小乙耳根一热。

“小的刚刚忘记说了,我做这决定也与大人有关。”

“哦?”

姜小乙义正言辞道:“正是因为大人英明神武,万夫莫敌,所以我才有这个胆子正面挑战青庭帮。我哪有什么风头呢,统统沾了大人的光!”

这话倒也不是假的,行走江湖,随机应变是基础,今日若换成与达七搭伙,姜小乙死也不会这样闹。

肖宗镜面带笑意,琢磨道:“翻山鼠,混江龙……你我既是兄弟,为何你是鼠,我是龙呢?”

姜小乙嘿嘿一笑,搓手道:“小的与大人的差距,何止是鼠和龙啊。”

肖宗镜但笑不语。其实姜小乙当下这副神情,他十分熟悉。这应该是她这几年装孙子走江湖养成的习惯。呲牙假笑,点头哈腰,一副标准的谄媚之相,形容不可谓不猥琐。但肖宗镜又知晓她真正的为人,所以这副样貌落在他眼中,莫名带了点憨态可掬的意味,惹人发笑。看着看着,一日下来焦灼的心境,竟也缓解了几分。

过了一会,吕圆将酒肉买了回来,吕梦也打扫好了食肆,做了一桌好菜,招呼姜小乙和肖宗镜。四人围在一起同吃同饮。姜小乙性格开放洒落,轻而易举就跟吕氏姐弟打成了一片。

几坛酒下去,他们越聊越投机,姜小乙套话功夫一流,几番来去,吕氏姐弟几乎把自己的家底全交代出来了。

原来他们的父亲吕顺与拳宗姚占仙曾是同门师兄弟,但二十几年前,吕顺因忤逆师父,被逐出天门,来到冀县开了这么一家小小的食肆过活。

可惜他不太会做生意,年年亏本,生意惨淡,后来姚占仙担任新的掌门人,吕顺便每年都上虹舟山找姚占仙切磋,二十来年来从未间断。他们的切磋都是闭门进行,没人知道结果,但吕顺离开时总是带着百八十两银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这吕顺切磋是假,向师兄要钱要物是真。

就在上月初十,吕顺照常上虹舟山找姚占仙切磋,可这次他状态不太好,上山前身体便有恙,最后竟然在比武之时因心力衰竭,暴死当场。天门将尸首送回,给了三百两的安葬费用,便不再过问。

姜小乙听到上月初十这个时间,心中一动。

朝廷收到章太竹奏章是十月末,奏章中提到,军饷本该在十月初十送到南军手中,可延了两日还未到,便遣人催促。后来又过去几日,丰州太守章太竹和南部驻军才发现事情不对,紧急派人进京。

虽然章太竹在发现军饷失踪之后,立即下令全城戒严,派兵严防死守各处关卡通道,查询往来货物,还是太晚了。

在讲完吕顺的事情后,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尤其是吕梦,提到死去的爹爹,她几度哽咽,眼圈也红了。吕圆倒还好,帮他姐姐又倒了一碗酒。姜小乙问:“圆兄弟,你姐说你之前是个书生,怎么突然习武了?”

吕圆道:“我要去找姚占仙。”

姜小乙:“你要报仇?”

吕圆:“我爹都是自愿去切磋的,报仇谈不上,我只是想问个明白。”

姜小乙:“问什么?”

吕圆淡然一笑,道:“不管别人如何非议,我始终认为我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爹的拳法厉害得紧,他每次去切磋都很郑重,绝不会是为了单纯要钱。我一定要找姚占仙,让他为我爹正名。”

姜小乙:“你爹很看中跟姚占仙的比武?”

吕梦:“对,这是爹一年当中最重视的事,为了集中精神,他还会提前两日进山采月荧草,这种草是丰州特产,在月光之下会发出荧光,生在百丈绝壁之上,采草时稍有不慎便会摔死。所以能采到月荧草的,无一不是丰州最顶尖的武者。每次他成功采回,就会把它煮成水喝,然后静心斋戒,准备迎战。”

姜小乙:“煮水?这草药有什么功效?”

吕梦:“说来也神奇,月荧草是用来解蛇毒的,本身也有毒性,若误食会浑身钝痛难耐,可我爹喝完却无碍,反而神清气爽。”

姜小乙点点头,又问道:“我们兄弟想来丰州做点小生意,最近风头可好?”

吕梦道:“不算好,最近官兵突然多了起来,各行各路都查得很严,从上月中旬便开始了。”

姜小乙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吕梦小声道:“坊间传言是南军的军饷被劫了。”

姜小乙故作惊讶道:“军饷被劫?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敢劫军饷?”

吕梦道:“这谁能知道,不过本地最有实力的组织就是青庭帮和天门。青庭帮是黑道,活跃于市井,天门是武林门派,扬名于江湖,若是本地人做的,这两家最有可能。”

姜小乙心想,吕梦所言倒是与她分析的一样。

她正思索着,一旁的吕圆却忽然开口道:“我倒觉得不像是本地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