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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了什么事?”

牢头嘴唇往下一撇,状若不屑,又带着几分讥诮的说着:“奸/杀妇人。”

陆安然一怔,眉头缓缓收紧聚在一起。

果真世事难料,再怎么看,她都无法把这样的重罪和刚才还慈眉善目的大师联系在一起。

牢头啐一口,道:“我呸,假模假样,佛口蛇心的畜生。”

这一段过去,才到他们此行目的地,也见到了里面关押着的人——徐绍开。

徐绍开这个人最初带给陆安然印象,是在稷下宫考核那日。

在一大片名门子弟千金们玉带锦裘、钗环琳琅中,他们几个寒门学子如傲骨青松,而徐绍开,站的最为笔直,像扎根在雁山脚下,挺拔苍翠,生机勃勃。

但如今,曾经意气风发,面对满场权贵依旧毫不逊色的少年郎颓丧的窝在一角,一如他身上染满脏污失去原先光鲜色彩的赭衣。

少年的脊梁说硬也硬,可一旦被打折了,按进尘埃里,也少有能重新爬起的勇气。

说白了,少年阅历有限,未经人世沧桑,过刚易折。

随着牢头打开牢门,陆安然唇齿间溢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知徐绍开在知晓真相后,是否还有重振的志气。

牢头开了门就离开了,留下云起和陆安然在里面。

站了一会儿,徐绍开都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找他。

“徐绍开。”云起这个人在富贵堆里可以风流潇洒,在这种乌烟瘴气之所也照旧怡然自得,他神态悠闲的注视半晌,道:“在本世子这里住的还可以吧?”

这一句话还真的叫徐绍开有了动静,他慢慢的抬起脑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云起的面容,那么风光霁月,衬托的他尤外狼狈不堪。

徐绍开什么话也没说,又再次低头保持沉默,做出无声的抵抗。

陆安然以一个仵作的敏锐发现徐绍开身上应该有不少伤,以衙门惯常的办事章程不会伤到内里,但皮肉苦少不了。

不打死,也不好活。

云起不是来这里闲聊的,他开门见山道:“乌卡死了。”

这回,徐绍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豁然抬起头,瞳孔在眼眶中震颤,神色还有些不可置信,嘴部张合几下,才堪堪发出两个字音:“……什么?”

“乌卡死了。”云起重复一遍,补充道:“被杀。”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徐绍开表情变得恍惚,撑着手站起来,想要离云起更近一点,这样能更清楚的辨别他是否说谎。

“乌卡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云起半真半假道:“昨晚子时,死在土地庙,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徐绍开摇摇头,点点头,再摇摇头,又捧着脑袋蹲下去,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安然不赞同的看了云起一眼——问话不能婉转点?

云起冲她一抬下巴——你来。

陆安然越过云起,对着地上抱头蹲地的少年郎说道:“乌卡的死,对你来说,可能算好事。”

徐绍开放手仰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陆安然,双眼发红,额头青筋直爆,好像凶兽。

云起低头,手背掩住唇,桃花眼露出一丝好笑,凑在陆安然耳边吐气:“怎么办,情况更糟糕了哦。”

陆安然抿唇,想把这声‘哦’拍回他嘴里。

“想咬人待会儿再说,本官来这里问你几句话。”云起特地强调,“实话实说,不然放跑了凶手,你那位挚友可就白死了。”

徐绍开胸膛不停起伏片刻,看着冷静的差不多了,云起再道:“重点说一下乌卡和阴昴的事。”

徐绍开拧着眉,似乎对云起并不信任。

云起也不急,悠悠扔出一句话:“白烈照你认识吧?他放出消息说乌卡害死了阴昴,你猜阴家人到了王都之后会怎么想?”

徐绍开联想道:“阴家人害死的乌卡?”

云起耸耸肩没说话。

“是阴家人,一定是,阴昴这个无耻之徒。”语气中愤慨异常。

陆安然侧头——你故意误导他。

云起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他想象力丰富没办法。

徐绍开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什么决定的样子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关于乌卡的秘密,如果你们答应惩治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