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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里,他成长了很多——

但是每天早上还是要把她的信给看一遍。

他是个武将,不搞悲秋伤春那一套。

于是当他看见雪落下的时候:老子好想她。

看见桃花开的时候:老子好想好想她。

思念在疯涨。

一直到这一年的夏末,青年站在了城门楼上,心中算着她还多久回来。

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心想:老子想她想得终于要发疯了么?

可是下一秒,幻觉开口了:

“燕燕,我回来了。”

青年愣住了,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把她抱得很紧。

她于是发现,这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镇定的小将军,抱着她的时候,用力到发颤。

他是真的害怕她不要他了。

她知道他的思念、患得患失,于是也回抱住了他,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感受着他的体温:

“燕燕,我们成亲吧?”

青年微微一愣,很镇定地点了点头。

一转身,青年就嘴角疯狂上扬。

当初在回京城的路上,他满心都是娶她,可是金銮殿上一纸诏书,让他以为娶她变成了奢望;就连后来流放的时候,他都没了这个念头,因为只怕戴罪之身,耽误了她。

如今他割据一方,再也不怕被支配命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

这天夜里,她去吻他的时候,青年突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以后,我再也不去洗冷水澡了。”

从前在军营里,她抢了他被子不算,还要抱着他的腰,血气方刚的青年,时常半夜看着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半个大营的人都知道了,小将军有半夜三更洗冷水澡的爱好。

她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年盯着她的笑颜半天,突然间说:“我好想你。”

就连她笑话他的样子,他都梦见过好多回。

想得不得了了。

……

她被他抱了起来,悍勇的青年身上疤痕交错,肌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长发如流水一般垂下,薄唇从她的唇吻到了脖颈,一路往下,气息滚烫至极。

掀开的丹凤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他没了残缺的魔角,但是似乎和从前一样,喜欢咬人,还特别恶劣。

她的手抓不到他的魔角,就干脆伸入了他的长发,咬住了他的肩膀,压抑住破碎的声音。

他们在榻上滚了一夜,她又要说他是“疯狗”,他似乎也对这种“褒奖”从善如流,只是恶劣地笑着去亲她,身体力行疯狗的真实含义。

暴雨声里,他们的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

按理说,久别重逢加上新婚在即,他们的关系应该更加好才是。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青年最近阴恻恻的,他还爱上了冷笑,一下子就让她梦回小魔头时期。

于是,她决定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无表情的青年如今已经十分沉稳,此时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

“那个叫馍馍头的人,是谁?”

他想了好多天,终于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她被茶水给呛到了。

他阴沉地瞪她一眼,摆出了严刑逼供的架势,冷笑道:“你上一次叫错了,就是叫的这个名字。”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抱着被子笑得浑身发颤。

他的面色越来越黑,眯起了丹凤眼,还摆出了一条证据:比方说他的头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老是喜欢摸?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从前的确有一个心上人。”

“他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青年听完了,还很平静。

他甚至若无其事地问她:“他家住何处?是何方人士?”

她问他:“你是不是想去暗鲨他?”

青年:“……”

她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又想:

他心眼哪里有那么小?不就是旧情人么?

他只是想抓出来打一顿罢了,又没想打死他。

他们武将心胸宽广,可不搞争风吃醋那一套!

然而这天夜里,她就发现他比之前还要疯了,一句疯狗都不能概括。

第二天早上,青年若无其事地开始打听那个旧情人的事。

她忍着笑,当真和他说了。

但是越听,他的心中的就越酸。

他想:好烦,好嫉妒。

他想:手痒,想暗鲨这个小白脸。

他又风轻云淡地试探道:“听说你们青梅竹马,想必情谊深厚?”

她却说:“不,我和他从前关系很差,我还捅过他一剑。”

本来还面色冷淡的青年,闻言顿时嘴角疯狂上扬:

看,青梅竹马又如何,她还是不够喜欢他。

她可是叫他“卿卿吾爱”呢!

他问:“那后来呢?”

她看着他的眉眼,突然间笑了:

“可惜他是个骗子,后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在人间漂泊,找了他好多年。

青年便只觉得那个人该死,他总觉得她是最好的,谁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才是,怎么能够骗她、丢下她一个人呢?

他有些心疼她,便不吃醋了。

青年想,他会用余生让她忘记这个人,取代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于是他抓紧了她的手,对她承诺道:

“以后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他记住了自己的誓言,他想:就算以后还要遇见流放这种事,他也不放手了、不留她一个人了。

她说:“好啊。”

燕雪衣,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成亲后,小将军的势力开始不停地扩张。

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后,小将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沉稳又冷静,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在接连传来了天下大乱、各方割据的消息,各方势力人心浮动,小将军的手底下也开始躁动。

然而青年却很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每当他觉得浮躁的时候,都会去找她。

在她的身边,他总能找回平静。

外面越乱,他就越喜欢赖在她的身边。

中午的时候,他就赖在她的身边,脑袋枕在她的身上睡觉,她说他像是一只耍赖又爱撒娇的大狗狗,青年抱怨道:“你怎么说老子是狗?”

“狼不行么?”

多不威风啊!

虽然这么说着,第二天,青年还是厚颜无耻往她的身边一躺。

清冷少女翻过了一页书:“你不是狼么,不要像狗狗一样撒娇。”

青年很没节操道:“狗就狗吧。”

他懒洋洋道:“反正老子就做你一个人的小狗。”

她推他,他非要凑过来蹭她。

蹭了她不算,还要把她的手抓过来亲。

阳光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时间变得很静谧。

木窗外,桃花缤纷。

闹了半天后,青年突然间想了起来:“你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的手一顿,笑了,看向了他——

他姓燕,叫做燕雪衣。

是她的一生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