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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鸦儿走到桌案前坐下来,提起笔:“贾三,你说我写。”

......

......

李明楼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信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她问。

小姐难得有不认识的东西,金桔忙笑:“这是姑爷写的家信。”

元吉看了她一眼,金桔吐吐舌头笑嘻嘻走开了,李明楼也笑了笑,她当然听到了姜名递上信说的话,只是,姑爷,家信......

没想到今生今世没有项南,她还能收到了姑爷写的家信。

李明楼打开信看着更是笑起来:“他不是真把我当雀儿了吧?”

将信递给元吉。

元吉从另一个角度回答问题:“是武鸦儿的笔记,姜名看到了他桌子的日常文书。”然后才低头看信的内容,不自觉的也笑了,“或许是为了让你相信他相信你是雀儿。”

这话虽然绕口,道理大家都懂。

李明楼手拄头:“难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元吉道:“要想让别人相信自己先要相信。”将信还给李明楼,又补充一句,“写的挺好的。”

“元吉叔,你今天话有点多啊。”李明楼两根手指捏过信晃呀晃,“那我身为妻子要给他回信了。”

元吉道:“小姐让人写也一样。”

李明楼看着手里的信,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先相信这种事,项南不也做过,想到前世那些信跟这个内容差不多,当时觉得琐碎亲切情真,现在再看空乏苍白,那些内容,换做任何一个收信人都适用,嗯......

这不是挺合适,项南那一世写的信终于有了适用的人和时候,也算不浪费她还记得很多内容。

李明楼将信放下坐直身子:“我自己写。”对元吉一笑,“元吉叔,一会儿你看看我写的好不好。”

像小孩子攀比,元吉再次笑了,眼神柔和些许,大小姐从小就没有玩伴,这个武鸦儿当个玩伴也好。

他在一旁研墨,看李明楼将信给金桔让去读给瞎眼妇人,那边读信,这边她写信,寒尽春来,室内比以往也明亮些许,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明亮。

二月寒褪,但风吹来还是生冷。

裹着斗篷的项南打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头。

“项南,你媳妇又想你了吧。”身后的同伴笑问。

项南回家一趟成了亲,军营里的同伴们都知道了,新郎官归来总是要被拿来说笑的。

项南回头看他们一笑没有说话。

“你也是,急着回来做什么?蒋大人不是给了你三个月的假期呢。”

“你看你回来就赶上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去范阳那么远,哪里比得上在家抱着媳妇。”

同伴们跟上说笑以及抱怨。

项南只是含笑听着,没有含羞的避开也没有喝止这些粗俗的嬉笑,越过同伴们看身后,身后有更多的兵马,以及两辆马车。

“坐马车的大人们肯定不冷。”有同伴嘀咕。

项南道:“坐马车也不舒服。”

哪怕马车里铺垫厚软,从京城到范阳这么远的路也不会是享受。

“陛下都已经下旨让十二卫兵回原地了,为什么还要派人特意往范阳跑一趟。”有兵士低声道。

“这你就不懂了,安大都督在陛下眼里不一样呗。”有兵士笑道,“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单独特意再给他说一声。”

安康山备受恩宠是事实,有一次听说安康山病了,皇帝和贵妃还派使者去问候呢。

但其实这一次不是,项南在一旁听着,来之前他的上司蒋大人已经告诉他了,首先这件事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崔征崔相爷,再者不是去说说退兵回原地的事,而是要请安康山进京。

后边的马车里四个官员,两个是陪同安康山进京,两个则是去范阳代替安康山做节度使。

“如今暗潮汹涌,那武鸦儿在京城跋扈囤积重兵,崔相爷信任的也只有我们了。”蒋大人对他叮嘱,“你此次带兵前去,一部分护送安康山回京,一部分护送两位大人去范阳,范阳那边也是龙潭虎穴啊。”

朝廷的官员不以为然,但对于他们这些官将来说,范阳那边的动静很是让人心惊胆战,虽然自从推行节度使以来,各地的卫兵已经基本都被掌握在节度使手中,但私兵的程度不同,最深不可测的一个是仗着皇帝宠信的范阳安康山,一个则是天高皇帝远蜀道难的剑南道。

说到剑南道蒋大人也对项南打趣几句。

“虽然大家都笑你的小舅子是娃娃节度使,剑南道养兵真的很有手段。”他又诚恳叮嘱,“能学一二必然受益,你聪慧机敏又一身好功夫,以后更是前途无量啦。”

每个人都认为攀上剑南道就前途无量吗?离开了剑南道就一事无成吗?项南自嘲一笑,原本蒋大人的安排是让他护送安康山进京,但他主动要护送朝廷的大人去范阳。

范阳是龙潭虎穴,他闯一闯又如何?

“啊呀那你要一年多不能回去见你的新妻子了。”蒋大人惊讶。

听说仙人一般,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是剑南道的大小姐。

“如今世道不稳,陛下险遭危难,正是用得着我等兵马的时候。”项南道,“不敢辜负皇恩。”

做了剑南道的女婿果然不一样,蒋大人哈哈笑着同意了他的请求。

“项统领,前方是范阳兵驻地。”有斥候疾驰而来,带来新的消息打断了项南的出神。

项南肃容抬手对后做了几个手势,原本说笑的兵士们也立刻恢复了肃重,整齐了队列,通告了马车里的大人们,一行兵马如长龙向前,越过山丘便看到一片营地矗立在冰冻的大地上。

项南站在山丘高处俯瞰。

“范阳的兵马真不少。”他低声自言自语。

营地彩旗招展,兵马奔驰而出,一辆大车被二十个壮仆拉着缓缓而来,一座肉山不待停稳便下车。

两边粗壮的侍从搀扶不及,肉山跌滚在地上,散乱了衣衫发鬓很是狼狈。

“大人们,你们终于来了。”安康山坐在地上不理仪容,放声大哭,“我的陛下和干娘到底怎么样了?儿臣的心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