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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帅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往外走,“今晚月色不错,我去沙滩上散散步,你俩自己走吧。”

赶紧溜之大吉。

开玩笑,陈声那酸不拉几的醋味,方圆十里都闻得见了,他要是个傻子才会留下来当这电灯泡!

郝帅脚下生风,边走还边感慨,想他这等脾气好性格好长相更好的美男子,竟然比陈声那冲天炮晚一步脱单,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问题也困扰凌书成很多年了。

餐馆里,路知意往后一瞧,确定郝帅走了,扭过头来故作生气,“你干嘛呢?郝队肯定看出来了!”

陈声:“哦。”

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份菜单。

“我还没吃饭。”

说着,点了几份菜,一大盆蛋炒饭。

路知意:“吃什么吃,饿死你算了。食堂又不是没饭,跟到这里来干嘛?影响我办正事!”

陈声眯眼,“正事?他是正事,我是什么?”

“你是碍事。”路知意翻白眼。

“碍着你俩交流感情了?”他皮笑肉不笑。

路知意给他气得又好气又好笑,起身说:“我上个厕所去,神经病,给你点时间好好冷静。”

她是走了,陈声留在桌前生闷气。

生着生着,拿过她留在桌上的笔记本,翻开看了两眼。

认认真真的笔记,一丝不苟的备注。

路知意的字迹很漂亮,一看就有好学生的风范,和当年在中飞院时一模一样。

他想起当年的很多事,比如她熬夜奋战,比如她死活要考第一,比如他带她去老爷子的基地温书,比如……

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总有什么是不变的。

比如她的认真。

比如他爱她的这份认真。

他出神地看着那本笔记,看着看着,又笑了。

可路知意回来时,他又敛了笑意,绷起脸来。

回基地的路上,长长的小巷,抬头便是漫天星光。

路知意絮絮叨叨说着今天从郝帅那里得来的收获,正说着,忽的被人拉住了手,一惊。

“干嘛呢你,被人看见怎么办?”

她惊慌失措,四处看,这附近常有基地的人出没,万一被人看见了,地下恋情可就曝光了。更何况前不久她还犯了错,陈声一力承担,这个节骨眼上两人的关系要是传出去,铁定难听死了。

可陈声紧紧攥住她,她挣脱不得。

他拉着她往前走,说了句:“看天上。”

路知意一顿,抬头望去,漫天星辰一如珍珠闪耀,遍布苍穹。

而她低头,忽的被人抵在小巷的墙壁上,偷了个吻。

她面上滚烫,怔怔地看着他。

重逢以来,他冷漠,刻薄,沉默,隐忍,爆发也多在动情时刻,粗鲁中偶尔透露出几分怜惜,爱也从不说出口。

可此刻,他在悠长狭窄的小巷里,叫她抬头望天,却又低头吻她。

陈声握住她的手腕,感受着掌心里纤细而蓬勃的脉搏,眼前是她放大数倍的脸。

他低头,用力地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一阵刺痛。

肯定留印了!

路知意吃痛地嚷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问他:“你到底在干嘛?”

他看她一阵,低声说:“盖个章,看谁还敢觊觎。”

“……”

路知意据理力争:“郝队并没有觊觎我。”

“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

“你怎么知道没有?”

她无语地看着他,最后哼了一声,“你吃醋了。”

陈声淡淡地看她一眼,在她耳边轻描淡写:“有你在,吃什么醋?”

她刚要开口,就倏地合上了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吃你就够了。

变态!

流氓!

一言不合就壁咚羞耻play!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控诉。

最后趁着沙滩上月黑风高,四下查探一番,发现并没有人影,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义正言辞地说:“继续保持,不要停。”

走过青涩的年少时光,经历分分合合的大风大浪,矜持与羞耻什么的早已抛至脑后,只想放肆分享与彼此在一起的好时光。

她笑得眉眼弯弯,拉着他的手走在夜深无人的海滩上。

侧头一看,他笑了。

舒展的眉眼,带笑的眼睛,迷人到星夜海浪都忍不住为之失神的张扬。

她看他半天,胸口是饱胀的,眼眶却是滚烫的。

如果没有来到基地,如果不是他在等着她,从未放弃过她,她险些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些什么,又差点永远错过些什么。

路知意轻声说:“陈声,多笑一笑吧。”

他一顿,侧头看她。

她攥着他的衣角,踮脚亲亲他上扬的唇畔,不轻不重咬一口,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但是只许对我,只对我笑!”

陈声蓦地笑出了声。

他说:“路知意,这算是捍卫领土主权吗?我只知道小狗圈地时,会在地上撒泡尿。”

“……”

路知意一脸无语,他俩为什么不管说什么,正经与否,都会一秒切换到剑拔弩张插科打诨的状态?

她正想开口,就听见他的下文。

“好。”

“……”她一顿,“好什么好?”

“只对你笑。”他轻描淡写地说,明明她都笑了,他却又画蛇添足再来一句,“我怕你真在这撒泡尿,那就太有碍瞻观了。”

这个人!

甜不过三秒。

路知意撇撇嘴,重重地立马撒开他的手,以示报复。

“回基地了,地下恋情继续中,陈队长,注意言行举止,吃醋要适可而止!”

星夜无边,姑娘走在前头,年轻的队长跟在后头。

海浪声似是一首协奏曲,海风也温柔起来。

陈声看着她的背影,定定地想着,可能是要认输了。

重逢以来,他一面盼着她重新走回他身边,一面又不肯软化,总是生硬冷漠地折磨着她。两人之间明明已是亲密无比的关系,却始终回不到从前。

他想起老宅的溪流树林,他与她笑得开怀舒畅的时候。

好像已经很远了,却又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