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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水润提神,在买不到什么新鲜食物的火车上,你啃一根,能把一节车厢人的馋虫都勾出来。

她准备好东西,在家热了热饭吃。

中午时父亲打了辆车过来接她,送她去火车站。

华父一手拽拖箱,一肩扛大包,手上还拎着华闺女的小书包。

华婕伸手想帮爸爸分担,精瘦的男人却躲开了她的手。

“快走吧。”他催。

华婕忙将欢欢关在屋子里,给爸爸开门再锁门,再开院门再锁门。

出租车就停在院门口,华父大包小包的往汽车后备箱里装,司机师傅也下车过来帮忙。

邻居边婶正巧带着边鸿出门,瞧见了问道:

“这是去哪儿啊?”

“去北京,之前参加个全国画展,得了个第二,去领奖。”华父转过头,喜气洋洋道。

语气虽平平无奇,措辞却像是早就在心里排演过无数遍似的,格外通畅。

满满都是对女儿的欣赏和宠爱。

边鸿上前想要伸手帮忙,华父已经抢先举起箱子,塞进后备箱里摆摆正。

“哎呦,真厉害啊。”边婶啧啧感慨,看着华婕笑着道:“长大了,又漂亮又聪明,画画还这么出息,真是个好孩子啊。”

“谢谢边婶。”华婕不好意思道,转头朝着边鸿吐了吐舌。

“……”边鸿也望着她笑笑。

“那先走了啊。”华父说着拍拍女儿肩膀,父女俩跟边婶和边鸿道了别,便坐上出租呼啸而去。

待看不到车了,边婶才转头拐了下儿子:

“光瞅着,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让你跟人家道个别,夸个厉害啥的,这么难吗?

“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唉。”

“……”边鸿抿了抿唇,仍旧没吭声。

“唉……”边婶拍拍儿子的背,没辙,越长大话越少,说啥也没用。

“行了,走吧。”她收了收衣领,率先往巷子口走。

边鸿抿了抿唇,跟在母亲身后,过巷口时垂眸盯着自己鞋尖,轻轻踢了踢挡道的石子儿。

……

……

沈佳儒出门也准备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装了不少。

他早上还专门给华婕打了电话,让她不要带水彩颜料了,他给她带了之前自己在国外买的固体水彩颜料,背着写生方便多了,不用担心流淌混色或者冻住之类的。

这次赵孝磊陪着他一起出差,沈墨自己在家镇守基地。

最后检查过身份证和钱等,终于开始穿羽绒服和棉鞋,准备出发了。

这时一直在屋里学习的沈墨忽然走下楼,手里拎着一个大书包。

他不吭不响迈步到门口,开始穿外套。

“?你干啥去啊?”沈佳儒随口问。

“我送送你。”他头也没抬,蹲下身系鞋带。

“???”他儿子居然要送送他?

沈佳儒挑眉瞠目,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直淡淡的,互相之间的默契大概就是自己顾好自己的事。

沈墨居然会大费周章的穿衣穿鞋跟着去火车站送他?

抿着唇,沈佳儒忽然觉得心里有点软软的。

到底是血亲,往日里就算再怎么拽拽的爱答不理,但实际上还是惦记的吧。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差了,父子俩在劲松市,虽然关系不是那种常规的亲密父子,但互相陪伴多年,相依为命着,也有了每日看见对方才安心的习惯吧。

走到门口,他拍拍儿子的背,不善言谈的父亲,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儿子贴心行为的感动了。

一路坐在车上,沈佳儒心里都有点感慨。

处在那种令他不是很习惯的父子亲情氛围里,既觉得陌生,又有点动容。

直到停车下车,赵孝磊大件小件拎东西,沈墨头都没回,看也没多看亲爹一眼,直奔车站外提前抵达的华婕父女……

沈佳儒忽然皱了皱眉。

然后,他看到沈墨将出门时就提着的大书包递给华婕,然后很熟稔的跟华父讲话,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臭小子哪tm是送老子啊,分明就是蹭车过来送同桌华婕的吧!

……

5号下午有些冷,华婕正一边抱着自己,一边原地蹦跶跺脚。

沈墨走过来先跟华父聊了两句,才拽了下她。

沈佳儒和赵孝磊过来跟华父打招呼,三个男人一边讲话一边看着两小只跑到一边说悄悄话,谁都没有说什么。

沈墨见华婕冻的脸通红,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撩起来,盖在她头上,然后才道:

“我给你买了些零食,你上火车没事儿的时候吃吧。

“里面的一板娃哈哈AD钙奶和其他饮料,火车上你自己喝不掉,就跟陆云飞他们分着喝,上火车不让带的。”

“这么好!”华婕将羽绒服帽子抽紧,只露出围脖上方的一双大眼睛,高声感慨时,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包内侧还有一个手机,里面有我手机号,你有啥事直接联系我。

“话费我提前充过,你先用着,别告诉别人。

“不是送你的,等你回来了再还我。”

“……”华婕仰头看着他,觉得自己非得以身相许,不然根本报答不了他的恩情了,眼巴巴看着他,她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情绪饱满道:

“恩人!”

“不用太感动,毕竟我们是你管我叫过爸爸的关系。”他伸手拍了拍她戴着帽子显得格外大的脑袋。

“这么说来,你对我是父爱咯?”她歪着脑袋瞪他,讲着讲着却忍不住笑起来。

“操碎了心。”他装出超级不高兴的模样。

两个人在这边聊天,那边钱冲妈妈带着他也赶来了。

钱母见到沈老师便是一通道谢,然后一边等方少珺和陆云飞,一边聊聊钱冲最近画画遇没遇到什么问题。

火车站前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央一个很漂亮的雕塑,雕塑四周堆满了来不及清理的雪。

七八个小孩儿在雪堆边打雪仗,玩的一阵阵欢笑和尖叫。

华婕正原地蹦跶,忽然一个雪球砸在她腿上。

转头看去,便见孩子们疯狂在雪堆边以雪球为武器互殴,搞的雪絮满天,特别欢快。

心情好的她一时兴起,转身弯腰在地上捞起一团雪,朝着方才打自己的小孩儿便丢了过去。

雪团啪一声砸在那孩子屁股上,小正太哈哈大笑,仿佛被打是件多么快乐的事儿一般。

一边笑,他一边转头呼朋引伴,齐齐举雪球集会殴打华婕。

少女并不示弱,一边跑过去,一边捡雪球见人就丢,将一群孩子得罪了个遍。

小孩儿们多是跟同龄人玩,难得遇到个大孩子捧场,尖叫笑闹声更大了,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闹腾。

华婕被多个孩子四面八方的扬雪砸雪球,她也不手软,格外认真的团雪球回敬,但凡打中谁的屁股,都会爆发出哈哈咯咯的笑,以爽朗的笑声向所有孩子耀武扬威。

沈墨歪头垮肩露出无奈又不耐烦的表情。

小土豆真是幼稚!

没长大一样!

八辈子没玩过打雪仗吗?非要这时候玩?还玩的如此尽兴,如此欢脱?!

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

不一会儿功夫,少女的体力就有些不济,但小学生正是永动机一般活力无限的年纪,雪球仍旧凶猛,丝毫不见疲惫。

沈墨不禁皱起眉头,小土豆不行啊,完全不敌小学生!

他家小土豆怎么可以输……

眉头耸了几秒,他忽然迈开大步朝着雕塑下的大雪堆走去。

正打雪仗玩到嗨飞的孩子们瞧见高高壮壮、凶神恶煞的沈墨走过来,都有点害怕,举着雪球砸出去的动作都变得迟疑了许多。

忽然,平稳迈步的铁塔少年一个冲刺,待到了华婕身畔后,一个俯身,长手快速捞起一团雪,捏吧捏吧便往边上一个打华婕打的最凶的小孩儿屁股上猛砸。

“啊!”小孩儿被打的蒙了下,随即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玩,爆发出一声不服气的嚎叫,迅速带着小伙伴反扑。

沈墨完全不讲武德,双手捞雪速度超快,手大揉的雪团也大,打急了来不及揉雪团,还上脚踢雪,扬的小朋友们一身一脸,无比狼狈。

小朋友们嗷嗷直叫,瞪着沈墨的眼神仿佛在咆哮——

大哥哥,你那么大人了,跟我们打雪仗而已啊,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欺负小孩太快乐了。

华婕一见有了沈墨助阵,气势大振,战斗力再次回到她身上。

站在一边听着妈妈和老师聊天的钱冲:“……”

就……华婕这个没心没肺的开心样儿,挺令他吃惊的。

而且,那一群人的笑声会不会太大声了?

搞的他手都有点痒。

但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去跟小学生打雪仗?疯了吗?

眉头耸起,他瞪着沈墨和华婕,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嫉妒。

刚赶过来的方少珺将母亲递过来的书包背好,朝着沈佳儒方向走,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墨。

她反复仔细的打量,目不转睛的盯视,才终于确定,那个在漫天雪雾中跟小孩儿玩成一片的大高个子,居然真的是沈墨。

“!!!”她有些惊到了。

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沈墨!

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笑,这样昂扬的玩闹。

跟钱母聊天的沈佳儒已经无法专心在要说的话上了,他视线时不时瞟向站前雕塑边的孩子群。

目光追随着儿子,忽然有些感慨。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似乎是种酸涩,又像是孤独或者遗憾或者沧桑。

他抿着唇,终于不再讲话,只眼神追着那个方向,静静凝固。

一群人都往那边望去。

华兆元不知道沈佳儒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闺女打雪仗,多少有些尴尬。

他们一家人上山,要怎么玩怎么玩,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又是车站前面,人来人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