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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没说什么,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邵子秋冷冷看着说“有病”的男生,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抿着唇,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宿舍里的凳子是金属的,粗糙的男生们想不到装什么防噪音的硅胶套,包括邵子秋也是。他猛地一拉凳子,金属摩擦在粗糙的石灰地上,顿时发出“吱——”的刺耳声响。

“你有病吧?!”睡觉的那个男生猛地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邵子秋吼道。

邵子秋将凳子拉到合适的距离,坐下。拿起筷子,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你有病吧?”

“我X!”那个男生火了,当即下床,趿上鞋子,朝他走过去。

其他室友们见状,再也没法当看不见,连忙劝的劝、拦的拦:“老三,老三,干嘛?”

两个下铺的男生,一起上前架住老三:“行了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有起床气呢?”

半劝半拉,把他按回床上:“睡觉睡觉,下午还有课呢。”

老三余怒未消,“咚”的一声,踹了下床,这才爬回床上,抖开被子,往身上一蒙,重新睡了。

另外两个男生也回到自己床上。

大家该干嘛干嘛,没有一个人跟邵子秋说话。

邵子秋便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凳子上坐得笔直,拿着筷子,吃刚打回来的手擀面。

“呼噜噜——”

吃面条很难不发出声音。

他吃得很大口,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异常清晰。

没有人理他。

邵子秋吃完面,又喝了汤,这才起身,出去丢垃圾。

等他回来的时候,站在宿舍门前,试着推了下门。发现门没有被锁上,他一推就开了,不由得自嘲一声。

“你手机响了好几回。”宿舍里脾气最好的老六,忽然说了一声。

邵子秋微微惊讶,随即点点头:“嗯。”

走到桌边,拿起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他愣了一下。随即,嘴唇抿起。

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

宿舍的门刚被关上,原本寂静的宿舍顿时活跃起来:“那个许姐找他什么事?”

“不会又喊我们过去喝酒吧?”

“喊又怎么样?反正我不去。”

“我也不去。”

刚刚邵子秋出去丢垃圾的时候,他手机在桌上一直响,吵得睡觉的老三心浮气躁,下床就要将他的手机扔出去。然而,看清来电显示,他停下了动作。

默默把手机放回去,然后转身回到床上,躺下了。

大家见他行为反常,当然要问。这一问,都知道了,许姐又给邵子秋打电话了。

不约而同地想起,上回分别前,许姐曾说“有空常聚”。

他们都不想再跟那女人聚。

“没想到老四背地里干这种恶心事。”老二语气复杂地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什么恶心事?他们之前难道不知道吗?是的,他们不知道。

或者说,他们“不清楚”。

盖盖傍上富婆的事,在学校里不是秘密。他们在同一层楼,更是最早知道的一批。

但是,因为盖盖傍上的富婆年轻又漂亮,还是邵子秋曾经做家教的雇主,他们的感觉很淡,嘴上说着“傍富婆”,其实玩笑的意味更大。

而后来,盖盖被督促着学习,哪怕暑假出去玩,也被压着学习,成绩直线上升,更让他“傍富婆”的标签不是那么明显了。

这哪是傍富婆啊?这是交了个有钱又疼人的女朋友啊!

在大家心里,盖盖的“傍富婆”就是交了个特别有钱又有闲的女朋友。毕竟,没人规定找个有钱的女朋友,就不是“傍富婆”了,是不是?

羡慕盖盖的人有很多,很多很多。包括邵子秋宿舍里的这几人,没有一个不羡慕。有事没事,就叨叨几句,也想找个富婆“傍”一下。

那天邵子秋答应他们,带他们去见富婆,他们开心极了,激动得晚上几乎没睡着。直到见到许姐,他们才知道“傍富婆”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邵子秋真的带他们见“富婆”来了。

年纪比他们大上二十多岁,再怎么化妆也掩盖不住一身的社会气息,穿着昂贵的高定,戴着贵得要死的珠宝,随随便便开上一桌单价不低于四位数的酒。

不会跟他们谈内心、精神、追求之类的话题,随口逗弄他们,只对他们的身体感兴趣。

他们当时就心凉了,差点扭头就走了。到最后还是理智撑着,勉强自己坐了下来。

一来给邵子秋个面子,不让他下不来台,二来也是不想得罪这样一位有钱有势的富婆。

只是,从那之后,他们再看邵子秋,就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大家敬佩他,因为他家境不好,听说还背着债,为人特别刻苦上进,而且极其聪明,年级第一的位置从来都是他的。

现在呢?得知他认识的人居然有许姐那种,还为许姐和他们牵线,简直一下子毁掉了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他一点都不励志了,也不让人佩服了,而是让他们鄙夷!

因此,他们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只觉得跟这种人说话,都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不多会儿,邵子秋回来了。

原本还在感慨的几人,立刻闭上嘴,宿舍里重新恢复寂静。

邵子秋察觉到什么,但他没有说,只淡淡地问:“许姐周末要去马场玩,问你们去不去?”

马场?

什么样的马场?

会是那种一匹马的价值都在千万级别以上的高级马场吗?

男孩子们心里纷纷嘀咕起来。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

“我知道了。”邵子秋打开门,又出去了。

他去给许姐回电话。

“X的!”一个男生忽然捶床,“傍富婆也没什么不好啊!”

跟着富婆,可以见世面啊!

“那你去啊。”

“那你去啊。”

“那你去啊。”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道。

去是不可能去的。就是心里惋惜,惋惜极了,因为他们都没有傍富婆的命。

“X的!盖盖怎么那么命好!”

“下次见了他,打他一顿。”

“要不问问盖盖,他那个姐姐能不能带我们去啊?”

一群人商议起来,怎么通过坑盖盖,跟心目中的富婆姐姐来个近距离接触,然后占点小便宜,比如去马场晃悠晃悠。

而外头,邵子秋来到走廊尽头,打开窗子,面向风吹来的方向,对电话里道:“抱歉,许姐,这周他们有活动,不能去了。”

“抱歉,许姐,我也去不了。”

“随你的便。”

说完,他主动挂了电话。

眼底一片清冷,削瘦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不雅照被删除了,合同被撕毁了,现在他在学校的名声也臭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薄薄的唇被抿起,神情疏冷的青年垂着眼睑,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操作着。拉黑许姐的号码,拉黑陈哥的号码,拉黑一切有关的号码。